当然，她并没有把自己全部的心事全部说给春水听。她说了原来工作的压抑、家庭的单调刻板、做人的不易与苦涩。不过，春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春水同样说起他的故事。这个故事曾经说给雨燕听，在这里，他又重新叙述了一遍，讲得更加曲折，也更感染人。小江听得如痴如醉，原以为自己的故事够曲折了，没想到与他的故事一比，就小巫见大巫了。春水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

春水很享受这种受人仰望的目光。他靠在沙发，两手像翅膀一样地伸展开来，春风得意的样子。

春水问她，大学时，学什么专业。

她说是哲学。

这把春水吓一跳。哲学在春水的概念中，是晦涩难懂高深莫测的，女人怎么会去学这个呢？

她见春水受到惊吓的样子，自嘲地说：“有人说过，女人搞哲学，对于女人和哲学两方面都是损害。以前，我会对这话进行攻击、反驳。现在呢，倒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了。女人天生比较感性，注重直觉。哲学是理性与思辨的。喜欢哲学的女人，也许有一个聪明的头脑，想从哲学求进一步的训练，也许有一颗痛苦的灵魂，想从哲学找解脱的出路。我就是这样的人。十几岁时，头脑中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想寻找答案。所以填报志愿时，我一咬牙一跺脚填报了哲学专业。我爸虽然反对，但还是尊重我的意见。可惜的是，学了哲学，头脑变得复杂、抽象也就是不聪明了；灵魂愈加深刻、绝望也就是更痛苦了。有一段时间，我痛恨哲学，觉得它高在云端，离现实离生活太远了。我很少在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专业。你例外。”

春水倒不这么认为。他说哲学能使人深刻，远离浮躁。他想有空向她请教。

她愉快地说没问题。

春水马上问了重大的哲学问题：“人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人为什么活着呀？”

她说这个没有终极答案，人的一生，都在寻找，而且，在人生的不同阶段，答案都不一样，也没有对错。就是说，人生得注重过程，要好好生活。很多人背负着这些沉重的问题，思考了一生，却想不出答案，也忧郁了一生。所以说，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春水觉得她说得有水平。又问她：“怎么看待婚外情？”

她没想到春水会抛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你还没有结婚呢？怎么就关注这个问题了？对了，局长，你怎么不结婚呢？是不是挑花眼了？”她想转移话题。

春水不让，要她说出真实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