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在一边的大皇子周瑀插话道:“父皇,儿臣有几句话要说。”
皇帝嘴角勾起一丝笑,“有话直说。”
“是。回父皇,太子殿下所谓的证据不过是说,贵妃娘娘并不是故意推了母妃下水,而是母妃和贵妃娘娘有了争执一时不慎才落入水中。但这难道就能说明贵妃娘娘对于此事没有责任吗?母妃一贯都是豁达开朗的人,甚至在昏迷初醒仍旧浑身无力的时候也教导儿臣不得对贵妃娘娘有怨言。”
太子冷哼一声,“大哥难道忘了你口中的贵妃已经被追封为皇贵妃了。”
此言一出,白锦便发现刘贤妃美貌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她心中笑了笑,看来,怀贵妃被追封为正一品皇贵妃的事可是刘贤妃心头的一根刺。谁叫这宫里已经多年未有晋封,更不要说因为皇帝曾在先皇后过世之时立下圣旨再不封后。皇贵妃之位,便自然是这后宫最尊贵的位分。
刘贤妃吸了口气,安慰自己道:便是封了皇贵妃又如何,死了便是死了,连人都没有了,担着虚名又如何!她要的,或者说后宫中大多数女人真正想要都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若是她的儿子登基,继承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大皇子周瑀嘴角一滞,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接着说道:“江越王妃乃是皇室宗亲,是儿臣的长辈。太子殿下仅凭一个没有品级的粗使宫女的话就说她作伪证,此乃是陷老王妃娘娘与不义。知母妃落水而不救,此乃是不孝。那丫鬟还曾是母妃身边的人,竟胡言乱语陷害母妃是为不忠。如此,叫天下人如何信服。”
原来,太子呈上来的供词中,有一份便是刘贤妃身边的一个粗使宫女提供。她在去膳房取食盒的路途中经过太液池看见了刘贤妃和怀贵妃的争吵。后来因为在贤妃宫中小厨房做事出了差错差点被打死,这才凭着一股力气将她所见之事传到了太子耳中。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就让奴婢生生世世不得超生,入十八层地狱。”太子身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宫女突然大声呼和。“奴婢十岁入宫,一直在贤妃娘娘的宫中,从来都是小心做事,可是贤妃娘娘竟然为了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要对奴婢灭口。”
皇帝看向站在身边的丁公公,对方对他点了点头。宫女入宫都是有存档的,自打太子说出这个宫女的存在,他便查了这宫女底细。
刘贤妃脸色微变,她没有想到一个应该已经在乱葬岗的人会出现在清心殿里,方才来的时候这贱婢一直垂着头跟在太子身后,竟叫她没认出来。
周瑀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眉目不变的江越王妃,心中稍定。“父皇,江越王妃的身份又岂是一个贱婢可以比拟,该相信谁,难道还有疑问吗?”
一直不动声色的皇帝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众人不由得一惊,“朕,相信真相。”
闻得皇帝这话,太子周琛微微一笑。周瑀用身份压人,却忘了他们的父皇才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任何的身份高贵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子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一直静默不语的白锦身上,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接下来他要揭露的事情便会因为江越王妃的存在而牵扯到越王府,甚至有可能让整个越王府遭遇牢狱之灾。
但是,他无从选择,他不能养育自己的母妃就这样死去。他已经不明不白的失去了母后,不能让养母也重蹈覆辙。
“大皇子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江越王妃会做伪证吗?”太子转过头,平淡的说道。这时候,他面对大皇子周瑀的脸已经不想委屈自己喊一声大哥了。这样想要致自己与死地的大哥,要来何用。
江越王妃微笑,胸有成竹的模样倒像是自己真的无辜。
“因为让母妃病入膏肓药石无用的就是江越王妃送进宫的药。”
这下,连周瑀的脸色也不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