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看，柠柠都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哥哥，你饿不饿呀？柠柠给你拿吃的好不好。”柠柠不仅长得可爱，性格也特别温柔懂事，总是想着要去关心别人。

“我不饿。”凌晨望着柠柠，眼神温柔极了。

虽然柠柠胖乎乎的，可是，凌晨看着柠柠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小时候也一定是柠柠这个模样。

那个人，当然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他现在不敢轻易想起她，可是，却总是不经意地想起她。

和柠柠相处的时候，他更加容易想起她。

他想，大概是上天可怜他，所以才派了柠柠这样一个小天使来抚慰他吧。

“哥哥，你太瘦啦。”柠柠忧心忡忡地望着凌晨，小胖手拉着凌晨的手说，“要是柠柠能分一点肉肉给凌晨哥哥就好啦。”

柠柠天真的话语将凌晨逗得笑了起来。

“谢谢柠柠，柠柠对哥哥真好啊，不过哥哥不需要柠柠的肉肉，以后哥哥会努力长胖，不让柠柠操心的，好不好？”凌晨蹲着身子，温柔地注视着柠柠说道。

“真的吗？凌晨哥哥真的会自己长肉肉吗？”柠柠歪着圆圆的小脑袋问。

“当然啦。”凌晨握了握拳头，让柠柠看自己胳膊上鼓起来的肌肉，“看，以后哥哥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壮的。”

“强壮就是长肉肉吗？”柠柠才五岁，还不知道强壮和单纯的长肉的区别。

“嗯……差不多啦。”

“可是，长肉肉难道不是和柠柠一样变得圆乎乎的吗？”柠柠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凌晨想了想，笑了起来：“哥哥不能变圆，变圆的话会——”

“会怎么样？”柠柠好奇极了。

“会被吃掉哦。”凌晨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

“咦？！”柠柠被吓到，缩了缩肩膀，瞬间紧张起来：“那像柠柠这么圆的小孩，会被吃掉吗？”

“不会啦。”凌晨摸着柠柠软软细细的头发安慰道，“柠柠绝对不会被吃掉的。”

柠柠留着齐刘海，一头及肩的头发，带着点自然卷，头顶扎着一只红色波点蝴蝶结发箍，圆圆的小脸上总是带着好奇的神情，就好像宫崎骏动画里的小女孩一样。

所有来店里吃饭的客人，都会很喜欢柠柠，他们经常会逗柠柠说话，柠柠从小在店里长大，说起话来也有板有眼，像个小大人一样。

可即便看起来像个小大人，柠柠也还是个孩子。

凌晨有时候会担心柠柠，毕竟人来人往，谁也不能保证所有的客人都没有坏心。

凌晨也曾经试着和柠柠的父母提起这个问题，让柠柠的父母多注意些，最好不要总让柠柠待在店里。

可是柠柠的父母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们祖辈都是农村人，农村的小孩从来都是放养，根本不需要大人多操心。

再说他们也并没有放养柠柠，让柠柠到处跑，不过是放在自家店里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呢？

凌晨没有办法，只好私下里对店里的伙计说让大家多留意柠柠。

还好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凌晨说的话，其他人也听得进去。

“柠柠真的额不会被吃掉吗？”柠柠头一回因为自己身上肉肉多而生出了一点点小烦恼，以前，大家都夸她长得好，所以，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肉肉多有什么可烦的。

低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柠柠担心地说：“我长得好圆好圆哦……”

“没关系啦。”面对着柠柠，凌晨总会错觉自己多了一个妹妹，有时候，又因为潜意识里把柠柠当成那个人小时候，而对柠柠格外温柔。

“我会变得很强壮很强壮，然后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凌晨对着柠柠说，又好像是在对着别的什么人说。

柠柠咧嘴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小鼻子皱皱的，和那个人更像了。

“凌晨哥哥真好，那凌晨哥哥要加油哦！”柠柠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凌晨的胳膊，“有凌晨哥哥在，柠柠再也不用害怕被吃掉啦！”

“嗯，乖。”凌晨微笑着摸了摸柠柠圆圆的小脸儿。

这时，似乎有灯光一闪，凌晨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短发女孩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们。

没想到被凌晨发现了，短发女孩下意识地将手机揣进兜里。

两人目光对上，凌晨眼神不快，短发女孩却毫不在意地朝凌晨吐了吐舌头。

这女孩年纪看上去和凌晨差不多，也或许比凌晨还要小一些。她有一双特别大的丹凤眼，和特别精致的小脸，她的头发是短短的蛋卷头，颜色染成了麦金色，看起来十分时尚俏皮。

虽然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背带裤和鹅黄色的短袖t恤，显得颇为学生气，但这女孩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凌晨再怎么不关心奢侈品，也听学校里的男生提起过，像这样的手表，一只少说也要十万以上。

凌晨一时摸不清楚这个女孩的身份，更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偷拍他和柠柠。

如果把这个女孩换成一个模样可疑的中年人，那凌晨肯定会冲上去夺过对方的手机，查看里面有没有更多的关于柠柠的照片。

凌晨最近在课本上接触到一些关于猥琐和拐卖未成年人的案件，对这方面十分警惕。

可偏偏，这个女孩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女孩。

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偷拍呢？

而且，偷拍被发现还这么厚脸皮的，凌晨也是头一回碰见。

“凌晨哥哥，那个姐姐怎么啦？”柠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望着那个女孩问。

“乖柠柠，先去和小莫哥哥玩，我和姐姐有事情要说。”凌晨拍了拍柠柠的胳膊说。

小莫是店里的一个伙计，在店里上了好几年班了。

“嗯，好。”柠柠乖乖地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小餐馆本来就不大，除了店面就是后厨，在店面和后厨中间有一条窄窄的通道，角落里有一张凳子，一只饮水机，这勉强就算是凌晨等人的休息室了。

现在凌晨就站在饮水机旁边，皱眉望着那个没礼貌的不速之客。

“为什么偷拍我们？”凌晨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孩而放缓语气。

他不喜欢偷拍这种事，更不喜欢被偷拍的对方还是自己和柠柠，如果没被他发现也还好，被他发现了，那他肯定不会让对方保留照片。

当然，他感到不快的最主要原因，是对方被发现后的态度。

那种轻松随意仿佛完全不因为自己偷拍别人而感到抱歉的态度让凌晨很不舒服。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偷拍你吗？”那女孩耸了耸肩膀，嘴巴嚼了嚼，吐出一个泡泡。然后又把泡泡吞进嘴里，继续嚼。

凌晨感觉更不舒服了，他一双浓眉紧皱，俊脸上写满不快：“是我在问你，你没有资格反问我。”

“好吧。”那女孩嚼着口香糖，随口说道：“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或者说，你觉得这种态度比较酷，比较新颖，比较能引起本姑娘的注意？”

“……”凌晨沉默，他突然觉得对方简直是个疯子，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满口的胡言乱语。

“哈。”那女孩短促地笑了一下，走到凌晨面前。

她个子不算高，差不多是刚到165，或者还不到。

奇怪的是她仰头站在身高185的凌晨面前，气势上却一点儿也不输给凌晨。

“很好，不得不承认，这位小哥，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凌晨再一次沉默。

他在用全部涵养控制住自己不对这个女孩说出“你有病”这样的话语来。

“怎么不说话？”那女孩把她那双画成金棕色的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一个不快的表情来：“我不喜欢你对我的态度。”

凌晨忍无可忍地说：“我看你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那女孩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小姐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