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烈一声不吭地在唐笑对面坐下来。

唐笑看了看成烈，说：“胃还疼吗？”

成烈想了想，说：“疼。”

唐笑：“……”您还真够直接的，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说不疼么？

就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疼是要闹哪样啊！

……弄得她都情不自禁地想给他摸摸头顺顺毛了。

“吃药了吗？”唐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了看矮几上的几只药瓶，就算是进口药，上面用量什么的也都写得一清二楚，很显然，严凌说要找她研究药物纯属扯淡。

成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吃了。”

唐笑点点头说：“待会儿再喝点汤吧，我带了温补的汤料。”

“好。”成烈这几天胃口一向不怎么好，无论严凌怎么劝都吃不下东西，唐笑一来，他就好像什么都想吃了。

“成烈……”

“唐笑……”

两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顿时尴尬不已地对望一眼，十分不自然地客气起来。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

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果然是做过夫妻的人么，这节奏太太同步了吧。

唐笑觉得好笑，见成烈一副等着自己开口的样子，于是说：“那好，我先说吧。”

成烈点点头：“你先说。”

唐笑酝酿了一下说：“你这几天，有没有想过我？”

成烈愣住，唐笑明净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成烈说不出来。

想当然是想的。

但是，他能对她说想这个字吗？

他能想她吗？

他们是不合适的，他们其实不该在一起。

如果现在和好，他今后仍然会让她感到痛苦。

她还是会不幸福。

她想要的那种生活，他无法满足她。

她现在也许想他，但那只是一时还适应不了没有他在吧。

人是很容易养成习惯的。

正如她能够习惯有他在一样，时间久了，她也能习惯他不在她身边。

他思前想后，想要给出否定的答案。

但是，在她的眼神之下，他无法对她说谎。

他怎么能对一个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的人说自己完全不想她？

她会伤心的。

他不愿意让她伤心。

“为什么不回答？”唐笑着急了。

她等不下去了。

她的眼神中含着急切，无数的感情想要从她的眼中倾泻而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成烈垂下眼睑说道。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笑气得笑了：“什么叫做不知道啊，想还是不想，就像硬币的两个面一样，非此即彼，给我一个答案很难吗？成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孬种了，连想我都不敢承认？”

成烈豁然抬起头看向她。

唐笑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等着他。

那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含着一抹晶亮的水光。

成烈的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她的眼神，却听见她骤然提高了声音：“不许不看我！成烈，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我。”

成烈：“……”

有这样的人吗？逼着别人对她说想她？

这女人几天没见，怎么变得这么疯了。

可是她身上有种他许久未曾见到的不容置疑的气场。

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那时的她，总是坚定不移地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绝不会被外物所干扰，绝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现在的她，很像那个时候。

“唐笑，我想你，或者不想你，这个答案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他望着她的眼睛，叹息般地问道。

唐笑咬了下嘴唇，一字一顿地说：“很、重、要。”

“好，”成烈点点头，“如果我想你，你要怎么样，如果我不想你，你又要怎么样？”

“如果你不想我，我马上就离开这里，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也绝不会——”唐笑顿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竭力克制住什么一样：“绝不会打扰你和别的什么猫猫狗狗约会。”

她不愿意说出任菲琳那个女人的名字，只好用猫猫狗狗来代替，说完之后，唐笑在心里莫名地想，就算是猫猫狗狗，那也比任菲琳要可爱一千倍一万倍呢。

成烈下意识地想说他没有和任菲琳约会，话到了嘴边，又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