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无故的抽痛,虽是不频繁,但在秦栀告诉了元极之后,她便被禁止出行了。
本以为能躲过像元莯那样最后在床上养胎不能下地的情况,但谁想到最后还是这样。尽管大夫说并没有大碍,可以下地走动,但元极不同意。
她的肚子在他看起来真的很吓人,她原本多纤细,如今这肚子坠在她身上,她带着如此大的肚子,看着就十分吃力。
如今,她又感觉肚子会抽痛,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虽说元莯那时的情况元极不是非常了解,但这段时间,关于各种孕妇的情况他可没少看。天机甲搜集来的消息十分丰富完全,各种各样的情况,元极都见识过了。
所以,现在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即便看她躺在床上很难受的样子。可为了她的性命,必须如此。
秦栀无奈,既然非要让她躺在床上,极其无聊,所以她提出要知道元烁在边关的情况。天字卫送来的关于边关的密信,她都要看。
其他的事情她不理,可因为有元烁,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只要她听话,元极便也同意了,再有密信送来,就第一时间给她看。
不过密信不能时时送来,元极就就给她读书听,专门挑拣那些民间趣事,听起来会让人心情好的。
一看元极就从未做过这种事,听他念故事一点乐子都没有,不过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蛮好笑。最后从听故事,变成了欣赏元极,躺在床上倒也不觉难受了。
如此躺了几天,每天早晚在屋子里走动两圈,然后再回到床上,如此是元极最大的宽限了,秦栀觉得应该感恩戴德了。
很快的,关于边关的密信再次送来,几天的时间,大魏与西棠又打了几场。虽说不算什么较大的战斗,但这几次都是元烁带兵去迎战的。
战况不错,西棠那些一拨一拨的兵马难缠的像狗皮膏药,明知人数相差悬殊,却非要往上贴。
看到元烁没有受伤,秦栀倒是也放心了,这小子功夫是不错,打小就练,从不懈怠。
而如今,秦栀也希望他能够一直正常发挥,不要受伤。
“元烁无事,你就放心了吧。”将她手里的信拿走,元极一边淡淡道。
“元烁无事我自然放心,但还是分析不出来公冶峥的心理。纵观与他相识到现在,几乎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好像都不一样。虽然说人都是会变得,但他到底每日都在经历些什么,才会导致有这么大的变化?我真的挺好奇的。”以专业视角来看,公冶峥真的很值得分析研究。
“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过一疯狗,有什么可好奇的?”元极微微皱眉,说起公冶峥,秦栀就一副不解又感兴趣的样子,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转眼看向他,秦栀蓦地一笑,刻意的带着几许谄媚,娇俏可爱。
、“单纯的好奇而已,你别生气。好吧,那我就不好奇了。天色已晚,我要努力睡觉了。”说着,她伸手将被子扯上来盖住自己。现在唯一能让时间过的快的方法就是,睡觉。
元极帮她整理被子,随后起身,将多余的琉灯熄了,这房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走到窗边,他抬手扣住半开的窗子,看向窗外,黑夜漫漫。这里是宁静,但边关却不然,还有西棠,更是乱成了一团。
西棠之内,南部大军逐日向北挥进,不过在距离西棠皇都二十里地之外的西月关时却连日停滞不前。
大越族的jūn_duì勇猛无比,可是西月关却极其难攻,如此险要之地,也让南部的兵马犯了难。
月在中天,临城城府灯火通明,吵吵嚷嚷,即便此时仍旧不得安宁。
吵嚷的是那些骁勇善战的大越族军士,喝酒划拳,不亦乐乎。
他们是自由的,而且很久没这么自由了,挥军北上,畅快无比。积攒在心中的愤恨一扫而空,所以即便明日就送命,也是毫不在乎。
一处独楼,更是笙歌阵阵,里面笑闹的声音,像是在过节一样。
穿着独特的姑娘们跳着与众不同的舞,步伐整齐,与其说是舞蹈,更像在招魂一样。不过这个招魂却极其庄重,丝毫让人不觉得是在玩闹骗人。好似流传了几百年,每一个动作都具有特别的意义。
二楼,四个样貌英俊的男子围拢着一个女子,喂她喝酒的,给她揉脚的,还有正在脱衣服摆弄自己肌肉的,各做各的,都在讨好那个女人。
那女子年约四十左右,却保养的很好,只不过,眼角眉梢间的放浪形骸却是遮掩不住。
她在笑着,喝着酒,听着楼下跳舞的脚步声,她笑的更开心了。
窗子是打开的,她正好能看得到对面灯火通明的建筑,她笑的几分讽刺几分苦涩,“你们几个好好喝酒,喝到吐为止。”腿一动,她一下子踹开了那个给她揉脚的男人。
四个男人听话的开始喝酒,拿起酒坛子灌自己,做的熟练,似乎经常做这种事。
那女子起身,长裙曳地,光裸的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到窗边,瞧着对面飞檐走角的房子,她脸上带着笑,那双眼睛深处,却是千疮百孔,难以平复。
不同于这边的笙歌热舞,对面的建筑之中,只有门口有人在值守,里面却是静悄悄的。、
军士喝酒的声音,对面跳舞的声音,从窗子传进来,即便堵住耳朵也听得到。
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坐在地上,后背倚着桌腿,前面地上散落着一堆的酒瓶子。
一条腿随意的放着,一条腿支起来,搁置在那膝盖的手上拎着一个酒瓶子,公冶峥已经从白天喝到现在了。
醉意是有,不过很快就消散了,这酒,根本就不醉人。
挥军北上,让那些一直以来将大越族当成猎狗的人日日担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是他却愈发烦躁。
尤其是这两日,那个生他的女人来了之后,他便更是如此。
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灼着,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处于烈焰之中。
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萦绕,一遍一遍重复着,他不愿想起,却不受控制。
他找了许多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有的是用计得来,有的是抢来的,有的是偷来的,有的是骗来的。
各种招数都用过,他乐此不疲,只要到了自己的手里,怎样得来的都无所谓。
但眼下,好像这回,自己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得不到了。
举起酒瓶子,灌了自己两口,听着外头的嘈杂之声,所有人都很高兴,他们高兴的是大越族终于有翻覆之日,不用再给人当牛做马了。
那个生自己的人也高兴,高兴自己终于可以甩了那个让她恶心的丈夫了。
可是,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若想要,早就到手了。
什么血脉,什么族群,撕开皮肉之后,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的贪婪。
蓦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避过地上的酒瓶子,在公冶峥面前一米处停了下来。
“公子,神威来了西月关,而且带来了五千飞鹰骑。”
拿着酒瓶子又灌了自己一口,随后便扔了酒瓶子,“让他们去杀了痛快吧。你整队,我要去边关。”
“是。”来人领命,然后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