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正平,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张向珊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是这个吗?”虞之归递过去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那照片又黄又旧。
虞正平缓缓的接了过来,握在手里,良久,他也拿出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一对年轻的男女,怀里抱着一个墨眼的小婴儿,那对男女与虞之归那张照片上的男女长的一样,不同的是,虞之归的那张照片没有那个小婴儿,不过,虞正平拿出来的这张老照片,虞之归在奶奶的抽屉里见过……
“对不起!”虞正平低垂着眉眼,说道。
“你脚心的痣我还记得……”虞正平记得儿子脚心那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痣。
这应该也算是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吧,虞之归的左脚脚心确实有一枚暗红色的痣。
当年张向珊生下孩子之后,虞正平还曾经和她开过玩笑,自家的孩子肯定不会认错。哪能想到,二十五年过去了,那个在他记忆中依然在襁褓里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高大的模样,二十五年了,他们终于又重逢了……
“你的母亲,已经牺牲了……”虞正平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当年张向珊在战场上为了救他,在炮弹中死死的护住了他,两个人一起向那陡峭的崖边滚去……
他活了下来,可是,张向珊却被炮弹震的血肉模糊,就连遗言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虞正平不知道自己怎么背着妻子,穿越浓密的树林,在一个有太阳的山坡上,徒手埋葬了妻子。
心如死灰的他,痛恨极了战争,在妻子的坟墓旁边,有处隐秘的洞穴,虞正平像个疯子像个野人一样的在那里疯癫了好几年。
他是被外国的两个野外探险家救获的,最后辗转到了紫荆,那时候,紫荆地区跟之前他待过的地方不一样,他在医院里度过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渐渐的恢复过来,但是,战争留下的后遗症,就是他耳朵里塞着助听器,如果摘下,他的世界是无声的。
“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虞之归问道。
“情况比较复杂,孩子,一句两句说不清!”虞正平的语气听起来沧桑极了,提起过往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已经被岁月吹的残破不堪。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虞之归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爷爷给自己讲了事实的真相之后,那个握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孩子。
“所以,孩子,真是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了……”虞正平叹了口气,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每一道皱纹里都包藏着故事。
两个人的谈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虞之归对虞正平说了一句家还在原来的地方,就离开了。
爷爷奶奶那里,需要虞正平自己去面对,出去的时候,门口站着的男青年看到虞之归,觉得眼熟,但是双方并没有打招呼,虞之归的脸上又恢复到了那冷若冰霜的状态,他的情绪都冻结在冰霜之下,容不得别人偷窥得半分。
如果文佳在场, 一定会认得那个男青年,颜子勋进了虞正平的房间,轻声说道:“姨夫,我们该下去吃晚饭了!”
这世界真是小啊,颜子勋的姨妈早年间也去了紫荆,与病愈后的虞正平结识了,然后走到了一起,组建了家庭,可惜的是现任妻子不能生育,所以,把自己妹妹家的孩子颜子勋当成了亲儿子一般,这次回来,是想带着颜子勋一起去紫荆,帮忙打理生意,具体的事情还没有谈成,虞正平夫妇也是从沪海刚参加完展览到托邦的妹妹这里,虽然妹妹邀请他们住在家里,但是虞正平怕麻烦,还是选择了住在酒店,这样大家都会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