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回到办公室,我久久无法平静内心的惊涛骇流,终于对着我爸爸曾经的朋友们说出这些积压了多年的真相,我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柏燕在外面轻轻敲门,“萧小姐,王老先生请你去一趟总裁办公室,他想见你。”
我迅速拿纸巾擦掉今天脸上怎么都停止不下来的泪水,快步去总裁办公室。
“当年你们家发生那么多事,我是一直不敢信,可你入狱,老萧失联,根本容不得人不去相信,再加上吴琼带着一双儿女出现,我们中间有些人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吴琼拿出鉴定书后,也就由不得我们不信了,只是惋惜老萧那样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也会做出了这样糊涂的事儿,现在想来,要是当初我再坚定些,怎么也去把老萧再找出来,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你们家,还有公司,唉,事已至此,我说这些,也只会让你更加伤心,毕竟,当年也是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没能尽到一分力。”王老先生深深叹息。
我眼泪再度涌出来,低下头,用纸巾擦了又擦,嗓子有些哑了,我真诚地说:“王伯伯,不怪你们,也是我们家时运不济,也怪我爸,确实也是他糊涂。”
“好多年的事了,他在夜总会应酬时认识吴琼,喝醉后着了她的道,后来她就一直缠着我爸,这事我妈一直也没发现,到我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吴琼就露出了她贪婪的嘴脸,带着一双不知道哪儿来的儿女跑上门来闹,生生逼死了我妈。”
“我妈死后,吴琼一次说漏了嘴,我爸看出端倪,就查出了那对双胞胎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到我妈面前忏悔,要把吴琼她们赶出去,吴琼要死要活,我恨死了他们三个,拿了刀要捅死这个恶毒的女人,可她的儿子把我的手捉住了,还借着我手里的刀捅伤了我爸,后来,我就被他们故意栽祸坐牢,被判十年,我表现好才减到六年。”
“出来后,我想要报仇,萧磊也几次想杀我都没成功,我拿了亲子鉴定去告他们,结果我爸又被他们害死了,连当场再做一份确认的鉴定都不可能,他们太狠了,所以我不仅要把他们都赶出我家,赶出公司,还要他们为我爸我妈赔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王老先生也跟着我一度哽咽了,“孩子啊,你受苦了,可是你不能再在这条道上走下去了,不管他们多凶恶,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们萧家就剩下你一根独苗苗了,你爸妈地下有知,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钱财公司什么都没了没关系,可你的命要保住,你放心,这次萧氏的困难伯伯和叔叔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度过,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过是重来一次。”
“当年我们和你爸爸也都是从零起步,一步步走过来的,只要把公司重整起来,才能不枉你爸妈和还有你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啊,他们三个肯定会恶有恶报,我不同意你用自己的双手去结束他们罪恶的生命,这样不值,太不值了,你记住了吗?”
送走王老先生,我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继续留在这间我爸爸和我外公曾经待过无数年的总裁办公室里,恍惚又看到当年的情景。
外公最喜欢带我来这里玩,小时候我很调皮,常常把他办公桌上翻得乱七八糟。
还到大白墙上涂鸦,现在那面墙上都还有一幅当年我留下来的小黄鸭。
那是我外公特意留下来的,几次翻修都没让人涂掉,包括后来我爸坐镇,我外公还交待他一定不许把我那只小黄鸭涂掉,他说这是我童年在他办公室里留下的珍贵的记忆。
还有我爸,他在公司常常摆一幅严谨的样子,但我妈体贴,偶尔会带着我过来给他送吃的。
爸妈他们有说有笑地吃饭,我就趴在大大的落地窗上数下面马路上蚂蚁一样的人群……
时光匆匆,物是人非。
记忆里的画面那么温暖,可是每每回忆一次,却是痛彻心扉。
我将自己窝在那张大班椅里,哭得怎么都抑制不住。
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