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磊。
六年,他的容貌改变挺大,但他笑着时,眼尾的那抹狠戾却依然没变,依然那么的让人厌恶。
看到他,我眼前便又浮现起当年不过二十岁的他,握紧我手中的刀,刺进我爸胸口时的样子。
鲜红的血再次在我眼里崩溅开来。
怒和恨瞬间在胸腔里点燃,并以决堤般的速度迅速在爆发开来。
我两只手本能地紧紧握起,指尖都要陷进掌心。
那恨,却依然减不了半分。
“是啊,冤家尚且路窄,仇家,当然就更加窄得连缝都没了。”我牙齿咬得咯嘣响。
萧磊两手插在裤兜,轻笑着走出来:“还恨呢?萧大小姐,六年了,该放下了,弄得不好,好不容易从里面放出来又得栽进去,这次出来二十五,还能凭点姿色干这下贱的行业活命,再进去一趟,出来可就人老珠黄,就算去卖可都没人要,只能像只流浪狗一样苟延残喘,多可怜啊。”
“别怕,我今儿来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是警告你一句,别乱来,否则,九条命都不够死你的,更何况,你那个老不死的爸还在我手里,虽说成天像只濒死的癞皮狗,好歹还活着,是吧?”
他阴沉地哈哈大笑,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气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胸腔里的怒火更似海啸一般,咆哮着要喷涌出来。
在他快要走出去时,我猛地两手拎起墙边巨大的青花瓷花瓶,两手握得死紧,跑着便向他后脑砸去:“去死吧!”
哐啷一声。
花瓶在他后背开了花,碎成数片。
他的后颈很快渗出血来。
没等他回头。
我后脑的头发被人狠狠拧住。
那狠劲,感觉我的头皮都差点被他扯掉。
我吃力地往后面看去。
是廖先义。
他一脸冷漠,毫无感情的目光像部机器。
和之前的温文尔雅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也是,跟着萧磊这种变态无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正常?
我刚才看到萧磊满心就光剩下恨,完全把这个给我挖坑的无耻之徒给忘了。
嘭。
“贱表子找死!”萧磊脸上因痛狰狞得骇人,转身一脚狠狠踹在我腹部。
男人尖硬的皮鞋落下。
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都跟着痉挛。
手中最后一半花瓶无力地坠落。
哐啷啷。
震得地板都似颤了下。
我捂着肚子想蜷下身去,头发却还在廖先义的手里。
他提着我。
萧磊另一脚又紧接着落下。
他的脸扭曲着:“才警告过你别乱来,你他妈还真是争气啊?转眼就玩儿偷袭?喜欢砸人是吧?行啊,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被砸的滋味!”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他踹挪了位,每个地方都像刀子在扎,血流不止。
哐。
头上被砸下一个重物。
我甚至已经无力去看清是什么东西。
眼前阵阵发黑,脑袋更是阵阵懵沉。
有液体从头顶流下来,糊住我的眼睛,粘绸又沉重。
每一次呼吸都似被利刃划过,痛到无法忍受,痛到想死。
可我不能死,仇人都还逍遥地活着,他们害死了我妈,捅傻了我爸,现在还想弄死我。
不能死!
我不能就这样死!
不能死!
我不停地唤着自已的意识,努力地撑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