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一片安静。
苏凡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也许是什么都没必要和他说,就这么听听他的声音,听到他说一切平安就好了。就这样,就好了。
对于霍漱清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是,时间,毕竟晚了。
霍漱清却怎么都舍不得挂电话。
直到门上传来敲门声,他才对苏凡说:“有人来找我,先挂了吧!你赶紧去睡觉。”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苏凡问。
“明天下午。”霍漱清道。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晚安。”说完,苏凡就等着他挂电话。
他起身,对电话里的她说了句“晚安”就挂了电话,走向了门口。
苏凡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鸣音,不禁笑了下,觉得自己还真是傻,居然一晚上不睡觉就等着他的电话。好了,现在也接到电话了,就不用再等了。
从门上的猫眼看见门外的人,霍漱清的眉头蹙了起来。
而门外的人,还是敲了两下门。
大晚上的,这个宾馆里住的都是来视察灾情的各级各方面的领导干部,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江采囡大晚上在他房门外站着,像什么话?
可是,让她这样一直站着,更说不清。
于是,霍漱清把门拉开了一道缝儿,却依旧挂着防盗链。
“江站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霍漱清问。
江采囡一看霍漱清没有完全打开门,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笑了下,把手里打印出来的稿子拿起来,递给他,道:“这是今天视察灾情的通稿,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就上传发布了。”
霍漱清愣了下,从江采囡手里接过稿件,道:“这种事你身为站长不就可以自己决定了吗?怎么问我?”
“毕竟是关系到地方的事,又是比较敏感的事件,还是要请你这位一把手定夺才好。”江采囡道。
霍漱清没有仔细看,只是大概扫了眼,对江采囡道:“江站长,你们也有你们的纪律,不是吗?华社和地方政府没有隶属关系,虽然我也有权利审查你们的发稿,可是,这种事,还是你们部门内部自己来审核,不用跟我请示。还有,请你在报道中突出灾情,让外界更清楚了解这次的雪灾,还有基层干部和驻地部队战士救灾的事迹,突出民族团结,不要写我。”
说着,霍漱清就把稿子递给了江采囡。
江采囡愣了下,旋即笑了,道:“到了这个时候,霍书记你这样低调,是不是有点太……”
“江站长,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救灾,以及善后工作,而不是宣传我这个人,我,不需要这样可以的宣传和粉饰。我也不喜欢这样,江站长,请你尊重我的意愿。”霍漱清道。
霍漱清怎么会不知道江采囡是什么目的呢?江采囡是想要宣传他,可是,他不想那样。是的,他不需要宣传和粉饰,他需要做的是好好工作,低调做事,早日完成首长布置给他的艰巨任务。时间,给予霍漱清的,更不多了。
“漱清……”江采囡叫了声。
“抱歉,江站长,时间不早了,我还有报告要看,不能和你讨论了。”霍漱清道。
这样的逐客令,江采囡怎么会听不出来?
好吧,江采囡也知道自己这样也没意思。
“那你早点休息吧,漱清!”说完,江采囡就转身了,霍漱清直接关了门。
江采囡回头看了他的房门,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回去修改稿件。
凡是关系到霍漱清的稿件,都是江采囡自己写的,这一点在华社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江采囡不理解霍漱清的意思,她不明白霍漱清为什么要这样低调,是为了不让外界看出来他有意和曾泉争夺吗?
很有可能啊!现在沪城的新闻里,曾泉的出镜率明显比市委书记覃春明要多,让外界感觉覃春明就是躲在幕后的一个军师一样,而曾泉才是前台的那个正主。但是霍漱清完全不让江采囡那样报道自己,就是彻底躲在了事件里面。因为,如果霍漱清现在也高调的开始树立自己的形象,来宣传自己,这就会让外界,准确地说是组织内部的人,特别是曾元进这个阵营里的上下干部产生疑问,霍漱清和曾泉两个人,到底应该选择谁去支持?现在霍漱清这样低调,其实就是为了维护曾泉的位置?
对,就是这样!
江采囡心想。
只是,霍漱清想要隐藏自己,可是,江采囡不会让他如愿。她怎么能让外界不知道霍漱清是一个怎样负责任、亲民的好领导呢?而且,她就是要报道霍漱清,霍漱清做的这些事,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不是什么秀,她就要让全国人民知道回疆的书记是最优秀最好的领导。
可是,江采囡不了解霍漱清,真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