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非得是他啊?”方希悠道。
孙颖之笑着捏着方希悠的脸颊,道:“你还不承认?这世上,你的心情啊,就只会为了他一个人变化,你以为我不知道?”
方希悠不语。
孙颖之看了她一眼,继续作画。
“颖之,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能和我说真话吗?”方希悠想了想,还是问。
“我在你这里还没真话?你这也太让我伤心了。”孙颖之道。
方希悠却苦笑了下,孙颖之放下笔,看着她。
“怎么了?你今天心事重重的。”孙颖之道。
“颖之,你,觉得阿泉怎么样?”她问。
孙颖之笑了,道:“你这是在征求闺蜜的意见吗?想嫁人了?婚前恐惧症?”
方希悠不语。
“他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在你的眼里心里,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那一个,最无法替代的那一个,难道我会不知道?”孙颖之笑着说,“你啊,如果想听我夸他,就直接说你想听赞歌了,咱立马给你唱!”
“我问的是你,你觉得他怎么样?”方希悠道,孙颖之不解。
“你,会愿意嫁给他吗?”方希悠直接问道。
孙颖之愣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笑了下,道:“希悠,阿泉是个很好的人,你喜欢他你爱他,我知道。可是,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止你愿意爱——”
难道说,孙颖之也?
方希悠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了。
“希悠,抱歉!”孙颖之这么说了句,就拿起画笔,继续作画起来。
良久,两个人谁都不说一句话,只是那么静静坐着。
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的姐妹,此时也——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可是,方希悠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觉得这句话很正确。
“颖之,你知道我爱他——”她说。
“希悠,抱歉!”孙颖之道。
抱歉?抱歉有什么用?
难道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都比不过一个男人?
明明知道她爱曾泉,刚刚还在那么说,却在她丝毫不知的时候,把她爱的人,偷走了?
如果换做是别的人,可能立马就会和这样的闺蜜撕破脸,可方希悠没有,她只是笑了下,道:“你,打算和他交往了吗?”
“可能会结婚!”孙颖之却也不看方希悠,只是这么回答。
结婚?
这两个字对于方希悠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的好姐妹,居然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有了和她爱的人结婚的打算,这,这是什么——
“你父母都同意了吗?”可是,方希悠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像是很云淡风轻地说这句话。
“我爸妈都很喜欢阿泉,上次阿泉来的时候,我约他到我家吃饭了。”孙颖之道,看了方希悠一眼,“对不起,我没有和你说。”
闺蜜,这就是闺蜜,闺蜜!
久久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方希悠起身,缓步朝着门口走去。
孙颖之停下笔,没有回头看方希悠,道:“希悠,你不觉得你也需要一个机会来重新做选择吗?阿泉,他也需要!”
方希悠苦笑了,道:“我该做什么,我很清楚。可是,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
等门关上,孙颖之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她可能会往你那边去。”她对电话里的人说,“你按照我们之前约好的做。”
“颖之,这样对希悠太残忍了。”电话里的人道。
“以珩,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什么,你难道要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在原地等一辈子吗?他们两个的个性,他们的感情,你我难道还不清楚吗?”孙颖之道。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苏以珩道,“颖之,希悠她会恨你的。”
“放心,她会明白的。”孙颖之说完,就挂了电话。
是啊,那两个家伙,要是不刺激他们一下,这辈子,恐怕就——
孙颖之苦笑着摇摇头,拿起画笔继续画着。
希悠,阿泉,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幸福。
然而,离开孙颖之工作室的方希悠,心情和孙颖之完全不同。
任何一个人,当你最好的闺蜜背着你去抢你爱的人的时候,都是不可能淡然接受的。方希悠静静站在路边,抬头望着那阴沉的天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失去曾泉,失去她最爱的这个人,固然让她心碎,可是,失去最好的姐妹,最好的闺蜜,也同样让她心伤。
爱情和友情,都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而方希悠,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同时失去了二者。
如果换做别人插入她和曾泉的感情,她是丝毫不担心的,她会用极佳的办法优雅地解决问题,可是,现在这个人是孙颖之。从感情层面来说,孙颖之是她最好的姐妹,要如何解决最好姐妹变情敌这个问题,不止需要计谋,还需要一颗冷静的心,可恰恰她现在缺乏这颗冷静的心。如果不能冷静,就很难妥善处理问题。从现实层面来说,孙颖之去争夺曾泉的话,方希悠也会失去其他力量的支持,比如曾家,比如自己的父母。
而她现在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只有苏以珩。
是的,苏以珩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苏以珩不会因为出现的那个人是孙颖之就却步,苏以珩会帮助她,苏以珩会帮她实现愿望,因为那个人是苏以珩。
最后的唯一的依靠!
方希悠这个决定了,就上车朝着苏以珩的京通公司去了。
孙颖之站在窗口看着方希悠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久,看着她离开,心里深深叹息着。
不知道曾泉那边怎么样了,这家伙,就算她主动说了那方面的想法,他居然只是笑笑,根本不搭腔。她约他去家里和她父母吃饭——尽管他之前并不知道她父母都会在——他却只是很礼貌地对待这件事,在饭后和她礼貌地说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颖之,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朋友,这就是他的定位,他是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异性来看的,只是哥们儿。
这是她的成功呢,还是失败?
女人都想要让全世界的男人都爱自己吧!尽管她觉得这种女人太肤浅,可是被曾泉这样定位,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爱希悠,是吗?”她当时问他。
“人生还有其他的可能,不是吗?为什么总是把自己限定在一条路上?今天和十年以后,三十年以后,甚至五十年以后都是一样,你现在就可以预见五十年后你和什么人在一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一点期待、一点惊喜、一点意外都没有,不是吗?人生就算不要都是惊喜,可是有点惊也是能让人高兴的啊!哪怕出现的意外是你想要看到的,可是至少你的生活不是死水一滩。”他说。
她静静望着月夜下的他。
“颖之,你难道不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吗?”他回头看着她。
孙颖之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虽然那个人,那个男人真是个渣,可是,当初你决定跟他离开,抛弃所有阻拦你的想法,不就是因为你的心里也有一个自由的梦想,你不也是为了寻找一点惊喜和意外吗?虽然你失败了,可是,至少你去尝试了另一外一种人生。”他望着她,“颖之,我也想要尝试另外的人生,我也想要爱上一个意外的人,我想要爱上一个哪怕完全没有逻辑、不按照牌理出牌,哪怕她待在家里一整天不梳头不化妆,穿着睡衣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坐在沙发上看弱智的片子吃零食,我也想要爱上这样的一个人,而不是任何事都算计的清清楚楚,走着现在的路就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颖之,你呢?”
孙颖之苦笑了。
“可是,阿泉,如果你真的找到那样的一个人,过着那样的生活,等那些惊和意外,那些刺激全都过去了,你就不会想要那样生活下去了,那样的生活,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每天都想要逃脱的沼泽——”孙颖之道。
“那是因为你经历过了,你至少知道别样的人生是什么样子,而且,我相信,如果我找到那样的一个人,过上那样的生活,不会让惊喜和刺激离开。”曾泉却说。
孙颖之笑了,曾泉拥有这样的幻想,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看着很美好的享受。可是,她很清楚,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不现实。
或许,可以预见的未来让人觉得没有梦想,可是,让人痛苦的意外,还是远离吧!
此时,想起曾泉那日的话,孙颖之却有点怀疑起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到底是在帮朋友,还是在害朋友!
可是,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犯下同样的错误!
直到今日,方希悠想起自己那一日去找苏以珩时和苏以珩说的那些话,想起自己在苏以珩面前流下的泪——
苏以珩是因为不想看着她难过,不想看着她痛苦才帮她的啊!
现在想起来,到底是应该觉得自己当初出手是对还是错呢?如果当时她不出手,曾泉可能就会为了当时的苏凡做出不可预想的事,可她得到他之后呢?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忘记过苏凡,不是吗?哪怕知道他们是兄妹,哪怕现在是以兄妹的身份相处,他的心里,又有她方希悠多少的位置呢?
后悔了吗?方希悠苦笑了。
曾泉因为她没有把她的进展告诉他而不高兴,可是他何时和她谈过苏凡?谈过他在云城和苏凡的那些事?
哪怕直到现在,她也记得当初父亲告诉她,曾泉为了云城的一个女孩子而答应了和她的婚事,她依旧记得那一晚自己的震惊和意外。
“希悠,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这样得到的婚姻,是你想要的吗?他不是因为爱你才和你结婚,而是为了救另外一个他爱的人,你觉得这样的婚姻,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吗?”父亲问她。
是啊,这样的婚姻,能给她幸福吗?
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婚姻,是绝对没有幸福的。
她是一直这么坚信着。
尽管父亲说的对,如果曾泉的心里有另一个人,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爱她,他们的婚姻,最终就会变成一场目的性的联姻,可是,如果现在就放弃他,她——
两害相权取其轻!
“也许,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他结婚,那个女人在他的心里会一直住着。可是,如果因为这个放弃他——”她沉思良久,望着父亲,“如果没有他,我连幸福的可能都没有。没有他,我就不会有幸福!”
父亲看着她,良久沉默不语。
这件事,曾泉为了救另一个女人而答应了婚事这个内情,曾家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曾家很清楚这件事会给两家的联姻、会给这件婚事带来怎样的恶果。可是,就算曾家不说,父亲也会知道内情。当然,曾家也知道方家会知道内情,这是迟早的事。
是的,没有他,她就不会有幸福,就连幸福的可能都没有!
她相信时间长了,他会重新爱上她,就像这么多年一样。甚至,在当时,她还幼稚地以为也许这是一个让他们重新相爱的机会,用另一个女人来让他们重新相爱。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她当初忘了他是怎样执着的一个人,如果她还能记得这一点的话,她就不会那么快就和他步入婚姻,就不会那么自信可以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从没忘记过苏凡,哪怕他没有得到苏凡,可是苏凡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心。他的笑容也是给她的,他的欢乐也是因她而生。
错了吗,方希悠?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如果你知道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独守空房,你还会愿意和他结婚吗?
他生气,他为了她的选择而生气,可是,她不会后悔。
苏凡说,两个人要好好谈,才能把彼此的想法传达到对方的心里。
可是,她和曾泉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她很清楚自己说完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也许,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而那样的结果,她不想看到,绝对不想看到。
杯中的酒,已经空了,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知道此刻,曾泉又在何处。
苏凡没有想到兄嫂之间会有这样的事,她始终不相信曾泉心里会有另一个女人,这不可能,是吧?怎么可能呢?
可是,如果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曾泉那样痛苦?
是啊,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一件事,这样的痛苦,她不是没有体会过。
在云城,她爱着那个有妇之夫霍漱清,每天想要和他在一起,却没有办法,只能等他有空了再见面。每次看着别的情侣手拉手走在大街上,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去逛街看电影吃饭,她却只能一个人。她是那么想和他牵着手走在人群里,对他笑,甚至可以偷偷亲他一下,或者和他一起去餐厅吃饭,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当初觉得这种事很肉麻,可是,当你心里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羡慕这些肉麻的人,羡慕他们这样幸福,而这样的幸福,你只是一个观众。那么多那么多想要和他一起做的事,却从来都没有做过。在云城没有做过,到了榕城团聚了,还没来得及享受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却让他们险些阴阳两隔。
人生,总是有很多的意外,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就像那天出门的时候,她和邵芮雪挥手再见,开开心心地和覃逸飞去吃饭商量事情,却怎么都不会想到一出门就被刘书雅杀死。
想想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她怎么会不知道人有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呢?后悔自己曾经没有好好去爱一个人,没有好好去生活?
幸好她是那么地幸运,她活了过来,上天让她拥有了第二次生命,让她有了可以继续幸福生活的机会,那么,她就不能看着身边的人这样不幸!她必须帮助曾泉!
可是,该怎么帮?她没有主意,难道要把方希悠的怀疑告诉曾泉,去问他“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不能,不能这样,仔细想想该怎么做,仔细想想。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苏凡陷入了深思。
她决定和霍漱清商量一下,让他帮忙给她出出主意,他一定会帮她想出好办法的。
而这个时候,霍漱清接到了心理医生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想和他通报一下苏凡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你说吧,徐医生。”霍漱清从冯继海那里接过电话,听医生说完,便道。
徐医生便说,自己打算请一位催眠师给苏凡做一次催眠,让她重回事发现场,让自己去拯救自己一次——
“徐医生,请等一下,苏凡她已经很正常了,为什么还要做催眠?而且,万一她被催眠后重新看到那件事,精神受到打击怎么办?”霍漱清打断医生的话,问。
徐医生知道,如果不把苏凡的现状告诉霍漱清,霍漱清是很难同意进行催眠的。毕竟催眠的确是存在着风险,哪怕她请了水平最高的催眠师,风险依旧存在。因为成功的催眠不止需要催眠师的高超技艺,同样也需要病人的配合,有些病人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沉溺于催眠的世界,结果病情被加重。苏凡的情况,也会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要治愈她的恐惧,就必须采用这样的办法。
于是,徐医生在电话里把实情告诉了霍漱清,霍漱清完全说不出话来。
“霍书记,我答应过苏小姐,关于她的这件事,是我们医患之间的隐私,我知道您很爱她,所以,请您不要跟她去谈论任何相关的情况,好吗?否则——”徐医生道。
“嗯,我知道。”霍漱清良久才说。
如果苏凡知道医生把她说的事随便说出去,肯定会不再相信医生,从而影响后续的治疗。
可是,苏凡为什么一直对他隐瞒这件事?为什么她——
“霍书记,如果您同意,我就立刻联系催眠师,我会为苏小姐请到最好的催眠师,为了她的康复,还是请您尽快做决定,我这边就赶紧开始准备。”徐医生建议道。
“我会尽快答复你,徐医生。”霍漱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冯继海在一旁看着霍漱清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
苏凡还没有完全康复,看来是这样的。可是,苏凡看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了——
也许,人的心理问题,才是最难被察觉和治愈的吧!
霍漱清翻开手边的报告看了一眼,却怎么都看不下去,便起身走到窗边。
窗户开着,外面是一派明亮的夏日景色,绿树红花。
“几点过去?”他问冯继海。
“还有十分钟。”冯继海忙答道。
“我先出去走走,时间到了会回来。”他说。
冯继海也看得出来霍漱清心情不好,是啊,怎么会心情好呢?苏凡一日不恢复正常,霍漱清心头的自责和担忧就不会少。
“是。”冯继海应道。
“小冯,有烟吗?”霍漱清却问。
冯继海一愣,忙给霍漱清找烟。
自从苏凡清醒以来,霍漱清就极少抽烟了,最狠的是苏凡昏迷那时候,一来是工作压力大,再来是心理压力大,霍漱清戒了的烟又拿起来了。可是,这都半年多没有碰过了——
看来,霍书记真的是心情很不好。
冯继海没办法来劝霍漱清什么,只有顺从他的意愿。
“霍书记,少抽一点。”冯继海道。
霍漱清没有说话,拿着烟和打火机就走了出去。
红墙绿瓦,走廊里那墨色的柱子,在明朗夏日里显得越发光彩,可是,霍漱清的心里,依旧看不到阳光。
从他的办公室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到了湖边,绿树成荫,水波荡漾,他掏出烟,却没有点着,只是不停地按着打火机。
他想成为苏凡第一个倾诉的人,他想成为她在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人,他以为他们之间现在一切恢复了正常,可是,显然这些正常只是他自己的幻想,是他看到的假象。
可他不怪苏凡,一点都不怪她,这不是她的责任。
如果他做的足够好,如果他做的让她足够信任,让她可以对他卸下心防,她怎么会一直在他面前假装自己一切都好呢?
她是不想让他为她担心啊!他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呢?他情愿她像个小孩一样在他面前撒娇,没心没肺的,不计后果地和他说着她的心事,就像曾经一样。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改变了,变成了现在这样?现在这样,是说明他们的爱更加深厚了,还是,她开始对他有了隔阂,她开始为了让他开心而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心?
苏凡,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真的不想。如果两个人各自闭上心门,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之间的隔阂,会变得越来越深,我们之间,会越来越疏远,你明白吗?
湖面上,清荷随着清风而轻轻摆动,荷香四溢。
“霍书记?”冯继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霍漱清猛地回头,冯继海注意到他眼里的意外,知道自己是把他的思绪打断了,便忙说:“苏凡打来电话——”
“什么事?”霍漱清问。
“她说有事想和您商量,不知道您今晚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冯继海把苏凡的话转给霍漱清。
“是不是我们该走了?”霍漱清问。
“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冯继海道。
“手机给我。”霍漱清道,冯继海便赶紧把他的手机给他。
霍漱清把烟和打火机递给冯继海,接过手机。
冯继海跟在霍漱清身后,小心地打开香烟盒看了下,里面的烟,一根都没少。
霍漱清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在家吗?”接通了电话,霍漱清问。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苏凡的心里暖暖的。
“嗯,刚从我嫂子那边过来。”苏凡道,“呃,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晚上十点半左右可能就回来了。”霍漱清道,“是很重要的事吗?”
他希望她和他说的是徐医生说的那件事,虽然他不是第一个听到的人,可是至少她会主动想起来和他谈,这也是个好的信号!
“嗯,我等你,你别太累了,记得吃饭。”苏凡道。
“我知道,我会尽量早点。”霍漱清应道。
手机,挂断了,霍漱清的心里,渐渐地轻松了起来。
霍漱清啊霍漱清,你也真是想多了,怎么现在这么敏感?
她还是爱你的,只是那丫头啊,太爱了啊!
是啊,因为太爱了,就会那么在意对方的想法和感受,就像他一样,他也是不想她为他担心,所以很多事都不会和她说。隐瞒实情,不也是爱的保护吗?
他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想通,竟然因为她的这种保护而——
太矫情了,真是太矫情了!
“小冯,下周我申请休假,你和江宁那边联系也一下,我们回去一趟。”霍漱清道。
“霍书记,您是具体要去哪里?”冯继海忙赶上来,问。
霍漱清便和他交代着,冯继海一一记了下来。
他,要带着苏凡重新走一遍过去的路,那是他们爱的记忆,或许别人并一定理解,可是,江宁,云城,松鸣山,还有那一片芦苇荡,在他们的生命中,见证了他们曾经相爱的岁月。而现在,他们需要再度重温一遍。
下午的时候,苏凡给曾泉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曾泉却没有接,是苏以珩接的电话,说曾泉喝多了,睡着了。
“我嫂子,在吗?”苏凡问苏以珩。
“呃,希悠不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忙。”苏以珩道。
苏凡“哦”了一声。
“他们两个,怎么了?你知道吗?”苏以珩问苏凡。
“我哥没和你说吗?”苏凡问。
“没有,他只是过来我这边拉着我陪他喝酒,什么都没说。”苏以珩道。
事实上,苏以珩觉得曾泉和方希悠可能有什么事,可是,两个人谁都一个字不说,他也问不出来。
希悠啊希悠,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总,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哥吧!他可能,是心情不好。”苏凡道。
“嗯,我知道。”苏以珩道。
其实,他还是爱嫂子的啊!苏凡心想。
因为爱,心里总是会那么在意。
可是,相爱的人,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伤害彼此?
难道要伤害到再也没有机会回头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苏凡静静坐着,手机亮了,一通电话进来,而手机页面上是霍漱清和念卿的照片。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珍视的,而她,也要为了她最珍爱的人勇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