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霍漱清在夜色中回到家,双脚站在院子里,就抬头就看见楼上那亮着灯的窗户。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尽管已经是初春,融融暖意让玉湖边的柳树已经冒出绿芽,院子里的玉兰花,也长出了花苞,可是,到了夜里,湖面上吹过来的风,还是让人觉得凉意嗖嗖。
霍漱清刚走到门廊下,扭头就看见了右边一架秋千,停下了脚步。
他这几天真是忙晕了,怎么连院子里多了秋千都没注意到?话说,仔细想想,好像前几天苏凡是和他提过买了个秋千的事情,他竟然给忘了。
越是这么想,他的心里就越是内疚。
自己总在忙着公事,完全顾不到家里,却忘记了她也是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忙,还有女儿要让她操心。
推门进到屋里,霍漱清脱掉风衣,换下鞋子,上楼。
其实最近,苏凡每晚都睡的很晚,一直在书房里忙着。只是因为他回来的更晚,所以不知道。
走过书房门口,霍漱清轻轻推开一道缝,看见了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个人。他没有打扰她,轻轻走过去。
等苏凡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的时候,却见他端了两杯红酒站在她身边。
“你回来了?我都没听见。”她微微笑着,从他手里接过酒杯,就被他顺手一拉,起了身。
“这么熬夜,会变老的!”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笑颜,道。
苏凡笑笑,道:“再老也比你年轻!”
说着,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霍漱清心事重重,看着她这样,心里却似乎轻松了一些。
“覃书记叫我们一家明晚去他家吃饭。”他坐在她身边,轻轻和她碰了一些杯子,道。
“去他家?为什么?”苏凡惊道。
“他说,我们两个一直没有领结婚证,他很对不起我们!”霍漱清望着她,道。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啊?”苏凡说着,却想起那一日徐梦华在医院给她支票的事,虽然过去两年了,可是——
“丫头——”他低低叫了一声。
“什么?”
话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很麻烦的事?”苏凡担忧地问。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望着她。
她不语,放下酒杯,紧紧握住他的手。
从认识他开始,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年了,几乎快要五年。可是,这么久了,她从没见过他像今晚这样,神情严肃。
“出什么事了?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她静静地说。
“丫头,如果,如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且,意外地结巴了。
她轻轻松开他的手,手指抚上他的眉角,轻轻按着,让他放松。
他不禁笑了下,才说:“我今天晚上在会上说要和刘丹露做亲子鉴定——”
她的手,猛地顿住了。
他定定神,道:“这么一来,要么风平浪静,要么翻天覆地,可我——”
“你,真的决定了?”她打断他的话,问。
霍漱清点头。
“我想过了,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件事画上句号。可是,丫头,我怕,万一,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女儿,我怕会伤害到你。”他注视着她,道。
苏凡也神色认真,盯着他,道:“如果她是呢,你怎么办?”
她眼里的神情那么急切,却,好像又有些,害怕。
空气,似乎凝固了。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一开口,整个世界就能崩溃。
苏凡,似乎也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可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我,必须为她承担起责任!”他认真地说。
苏凡闭上眼,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
“对不起,丫头,我年轻的时候犯过错,可是,我不能继续逃避当初的错误,不能——”他拥住她,想要安慰她,却——
她一言不发,也不抬头,只是那么坐着。
“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承受你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丫头,对不起——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让你受到伤害,可是,这件事,我不得不——”他的声音幽幽,轻轻地,却又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心头。
“你要接她回家,是吗?”她终于抬头,望着他。
“我,还没想好。”他说。
“那刘书雅呢?你怎么对她?”她急急地问。
“孩子是孩子,她是她。如果丹露是我的女儿,我必须尽自己身为父亲的责任,可是,我和刘书雅,我们早就——”他捧着她的脸,道。
苏凡,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