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辅国侯夫人与凌夫人一同买下的。”
自打上回去了楚家后,凌母便彻底与凌鸢撕破脸了,明明是亲戚,却闹的不可开交,全都是因为薛氏那个女人。
凌鸢原本就对薛素生不起半分好感,此时厌恶更加浓郁了,眼底透着丝丝恨意,她语气略急促的问:
“楚夫人先前拒绝了我们,为何又会将粮草送到军营?”
小丫鬟连连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老爷身边的侍卫说了一嘴。”
知道从奴才嘴里问不出什么,凌鸢深吸一口气,收敛了面上的神情,这才摆了摆手将人挥退。
堂中女眷面色涨得通红,委实是称不上好,尤其是那模样清秀的妇人,方才她对薛氏多加贬低,简直将人说的一钱不值,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活像被人狠狠扇了耳光,羞惭欲死,以手捂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诸位姐姐,既然楚夫人已经买了粮食,咱们也不能落后太多,我这就去找人……”
说着,凌鸢急忙站起身,两条腿却有些发软,险些没摔在地上。
她脑袋昏沉地将客人送出府,而后又去寻了城中商户,买下了不少粮食。
但可惜的是,薛素与凌母出的银钱委实不少,足足凑够了一万两,再加上这些粮食是从洛阳买回来的,价格更低廉,这二十车粮食不过是总量的三分之一,还有两批得过段时日才能送到。
等凌鸢将粮食买齐,累得满头大汗走到军营前,便看到不少军汉打着赤膊,两三人聚在一起,推着板车将鼓鼓涨涨的麻布袋子送了进去,一个两个皆洋溢着笑容,显然高兴极了。
凌鸢走到围栏前,冲着身着甲胄的军士拱了拱手,面带笑容道:
“我们这帮妇人虽上不得战场,却也凑了些银子,买了五车粮食,劳烦送到营里。”
男人是个直肠子,这会儿不由嘀咕道,“都是女眷,为何非要分两批?”
凌鸢笑容微僵,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默不作声站在原地,看着军汉将粮草推走。
“赵夫人,你们可有名册在手?”军士瓮声瓮气地问。
凌鸢有些不解:“名册?什么名册?”
伸手指着贴在墙上的告示,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薛素与凌母的名字,下方还记上了她们捐钱的数目,以及采购粮食的花销,人力物力的耗费等等。
“我们当初只想着帮帮将士们,倒也不如楚夫人思量地那般详细,这会儿列不出具体的条目,要不就算了吧。”
开口时,女人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武将的薪俸本就没有多少,即便拿出体己的女眷足有十多人,也不过凑了三千两,凌鸢自己还昧下了一千两,若真将条目做出来,这些事情哪还能兜得住?
军士板起脸,拒绝道:
“这怎么行?捐钱捐粮的人于国有功,也帮了我们大忙,如此大恩必须牢牢记在心中,要是不弄清楚的话,与忘恩负义之徒有何区别?还请赵夫人快些将账目拿出来,也好让军士们看明白。”
凌鸢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她愣愣点头,转过身,脚步虚浮地往回走,想到昧下的一千两纹银,她脑袋里犹如针刺,说不出的难受。
那些银两大半都给了赵磊,男人不是个俭省的,大手大脚,钱财如同流水一般往外涌,也不知究竟花了多少。
等天光渐暗,身为副将的赵磊回了府后,凌鸢急忙拽住丈夫的胳膊,将门板关的严严实实,道:
“快把银钱拿出来,军中非要捐粮的账目,要是不把亏空补上,咱们哪还有颜面可言?”
看到女人扭曲的面容,赵磊心里涌起一股怒意,猛地把手抽出来,将人推得踉跄了下,骂骂咧咧:“蠢妇!就算做账又如何?只要将粮价写得高些,稍微改改,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甭看赵磊在营中不起眼,但本性却十分贪婪,让他将送到嘴边的肥肉吐出来,那还不如杀了他。
凌鸢摇了摇头,因为心绪起伏过大,她双眼通红,哽咽着说:
“不能这样,你快将剩下银子交给我,否则破绽太大了些,账目哪能填平?”
赵磊被磨叽地心烦意乱,大掌探入怀中,摸出银票扔在地上,凌鸢也顾不得屈辱,赶忙弯腰去捡,待她数过之后,脸色无比难看,质问道:“只剩了三百两银子,短短几日,你竟花去了几百两?”
妇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般,赵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不由骂道:
“你管我作甚?不是你先动的歪心思吗?想要借着捐粮的契机,博得名声与钱财,事情败露了才怪在我身上,还真是厚颜无耻!”
夫妻两个相互推诿,争吵了整整一夜。
凌鸢肚子里憋着气,第二天随便找了个由头,狠狠责打了伺候在赵磊身边的丫鬟,眼见着那几张漂亮的小脸通红肿胀,还有一道道血痕,她才觉得舒坦了。
此事薛素自是不知情的。
她早就将粮草的事情安排好了,又把抚纹膏炮制妥当,淡青色的脂膏甫一抹在皮肤上,便带来淡淡的温热感,透着丝丝药香,虽苦,味道却十分好闻。
她身上的妊娠纹比起最开始,又多了几条,有的长在下腹,有的长在臀腿间,色泽涨紫,凹凸不平,委实瘆人的很。
好在涂了抚纹膏没几日,那些狰狞可怖的纹路倒是变浅了些许,小手覆上去摸了摸,也能察觉它平复了不少,身上的肌肤越发柔软细腻,让薛素不由松了口气,将抚纹膏视为宝贝,每夜洗过澡后,都得用上一回。
作品 卷 第221章 答谢宴
怀了孕的妇人本就比不得寻常女子轻巧灵活,加之薛素肚子里怀的是双胎,更是如此。一双手能碰着胸前腹部的皮肉,却无法触及脊背,无奈之下,只能将秋菊唤进屋中帮忙。
为了避免压着腹部,女人侧身躺着,露出光洁无暇的脊背,身上还带着幽幽的桃香。
乌压压的发、雪嫩嫩的肤,饶是秋菊是个女子,这会儿也觉得嘴里发干,急忙低下头去,用指甲剜出来些淡青色的脂膏,在掌心里揉了两下,才抹在主子背后。
楚清河走入房中时,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脚步声惊动了秋菊,这丫鬟在两位主子身边伺候多年,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知道只要有侯爷在,伺候夫人的活计就轮不上她,还不如早些从屋里离开,省得碍眼。
秋菊福身行礼后,随即贴着墙根儿退了出去,主卧中只剩下夫妻两个,薛素回过头,对上男人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淡淡羞恼,小手攥着锦被,将身子严严实实遮挡住。
楚清河站在床沿边上,隔着蓬松柔软的棉团轻抚着高耸肚腹,想到这里面孕育的是他们夫妻的骨血,心潮便不住翻涌。
瞥见放在旁边木柜上的精致瓷盒,男人喉结动了动,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