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周某只能得罪,还请姑娘莫要介怀。”
即使“毒血”已经全都被吸干净,周振依旧没有放开莲生的手,他义正言辞的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做出了这等事,有损闺名,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周某改日定会上门提亲。”
莲生先是受了惊吓,又被周振舍身救人的行为感动,脑子早就成了一片浆糊,哪里能说得出拒绝的话?她连连点头,只觉得方才被亲吻的手背仿佛烧着了般,滚烫极了。
顾玉琳眼神闪烁,快步走到近前,担忧的道,“表哥,这是怎么回事?莲生竟受伤了。”
“都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树上有蛇,怠慢了贵客。”周振难掩自责。
看到俊脸上明显的愧色,莲生甭提有多心疼了,急忙解释道,“不关周公子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这才出了意外。”
见状,顾玉琳嘴角微勾,低垂眼帘,不让别人看出端倪。
为了表现出主家的态度,她赶忙将莲生送到厢房中,又吩咐奴才请了大夫,等到赵嬷嬷芍药两个得到消息时,便看见小姐与周振手牵着手,那副粘粘糊糊的德行,旁人根本分不开。
打听了情况,赵嬷嬷直觉有些不对,顾家养了那么多的下人,一个个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会放一条蛇跑到园子里,还好巧不巧的让莲生小姐遇上了?
赵嬷嬷紧紧皱眉,死死盯着周振。
后者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太妥当,松开手走到门外。
赵嬷嬷凑到莲生耳边,小声道,“您受了伤,咱们还是快点回府吧,省的夫人担心。”
莲生满脸尽是讽刺,撇嘴道,“薛氏能担心我?那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她根本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指不定在听见我被蛇咬的消息时,还拍手称快呢。”
赵嬷嬷没想到小姐对夫人的误解这么深,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咬着牙将莲生带上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家。
刚一回府,芍药偷偷摸摸地往主院走去,站在夫人面前,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丫鬟每说一句话,薛素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了最后,女人面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把。
“周振还真是好算计!简直无耻之极!”
芍药性情耿直,两眼透着浓浓疑惑,忍不住问,“周公子还帮小姐吸.毒血了,为何您要说他无耻?”
还没等薛素开口,站在一旁的秋菊伸手狠拍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傻,这明显就是顾玉琳跟周振使出来的诡计,三个人去后园子乱逛,就那么一条无毒的小虫,咬谁不好,偏偏咬到了莲生小姐,明显就是有预谋的!”
秋菊将薛素的想法说的一清二楚,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站起身,快步往明涟院走去。
此刻莲生还沉浸在满心甜蜜之中,她自小到大见过的男子不多,更别提像周振这种清雅不凡的贵公子,想起被他捏起手腕吸.吮毒血的情景,她脸上一阵发烧,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明涟院的奴才一看到薛素,纷纷俯身行礼。
她摆了摆手,推门走进主卧,盯着躺在床上歇息的莲生,发现她面颊酡红的模样根本不像受伤。
心里怒火翻涌,女人娇艳的菱唇一勾,她冷笑道,“今日才刚解了禁足,你就跟周振卿卿我我,可还把我放在眼里?”
将薛素面上的冷意收入眼底,莲生抿了抿嘴,“什么卿卿我我?婶娘说的话侄女根本听不明白,你红口白牙就往我身上扣帽子,未免太过了吧。”
几步走到床前,薛素一把钳住了莲生的下巴,尖锐的指甲抠着小姑娘细嫩的脸蛋,在皮肉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红痕。
即便头些年在安宁村长大,有楚清河护着,莲生也没受过皮肉之苦,此刻疼的嗷嗷直叫唤,口中骂道:
“你这恶毒的女人,就会在叔叔面前装模作样,实际上却想磋磨死我!”
薛素低着头,嗤笑一声,“我要真想弄死你,直接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即可,女儿家的闺名极重,你失了清白,只能被人拉去浸猪笼,到时候丢了一条小命,能怨得了谁?”
听到这话,莲生不由胆寒,色厉内荏道,“周公子不过替我吸.毒血而已,我根本没有失去贞洁,你莫要含血喷人!”
猛地松开手,薛素从怀里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白嫩的指节,“你可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你觉得自己没有失去贞洁,但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管得住他们?”
第87章 芙蓉楼
莲生知道薛素说的是实话,以前在安宁村时,有的女人被毁了名声,都快被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想到自己也会落到那种凄惨的地步,她觉得骨头缝儿里都透出一股寒意。
不,周公子一定会上门提亲的,只要他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名声不就保住了吗?
“你今日是头一回去顾家,就被蛇咬了,世上怎会有这种巧合的事情?分明是顾玉琳与周振在算计你。”薛素伸手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
眼底爬满血丝,她的话莲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公子品行高洁,端方知礼,怎么可能算计我?再者说来,周家的门第并不低,叔叔虽然是辅国侯,人家也无需攀附什么。”
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她竟然如此蠢钝,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薛素心头被激起了一股邪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个大耳刮子甩在了小姑娘脸上,将她打的面颊高高肿起,就跟馒头似的。
莲生一开始还没有回过神,耳边嗡嗡作响,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屈辱感,她恨不得撕烂了薛氏那张脸,以解心头之恨。
眼见着小姐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前扑,想要撕打夫人,赵嬷嬷芍药二人骇了一跳,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按住。
开玩笑,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侯爷的骨血,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这些当奴才的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莲生是侯府小姐不假,不过她只是侯爷认下的侄女,亲生的跟收养的能一样吗?小姐怎么不长脑子呢?
赵嬷嬷常年做粗活儿,力气自然不小,莲生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挣扎不开,最后她被绑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眼中蕴藏着无尽的恨意。
将小姑娘的神情收入眼底,薛素只觉得脑仁生疼。
要是能好好过日子的话,她根本不想这样,偏偏那起子卑鄙小人可劲儿的上蹿下跳,蛊惑了莲生,连带着她也被拖下水,不得安宁。
细腻指腹轻轻揉捏着额角,薛素再也不想呆在明涟院,索性带着丫鬟直接去了书房。
此刻楚清河还未回来,她坐在那人常坐的椅子上,随便翻了翻兵书,觉得上头记载的故事还挺有趣的,便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胸臆中的火气渐渐消散。
孕妇的精神头并不算好,没多久薛素就有些困了,小手捂着红唇,打了个呵欠,杏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比起鲜花更为娇艳,让人恨不得将之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