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辰就到了,薛二婶忙不迭将盖头盖好,扶着女儿往外走。
王佑卿站在薛家门外,远远看到娇媚秀丽的女人,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突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薛素一眼,强压住心中的恼意与愤恨,面色如常的扯着红绸,将薛月送上喜轿。
明明自己比楚瞎子强了无数倍,偏偏素娘铁了心要跟他,甚至还用木钗刺伤自己。
只看着女人的脸,王佑卿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幅幅春意深浓的画面,血气翻涌的同时不由对楚清河又嫉又恨,转头扫了眼紧随其后的薛月,他像吃了苍蝇般恶心,偏偏这蠢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他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对于王佑卿的心思,薛素并不了解,扫了一眼站在程氏身边的程三娘,水润杏眼眯了眯,她冷哼一声。
沉默寡言的猎户一直站在她身边,这人耳力灵敏,听到动静后问道:
“怎么了?”
“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说过,我那秘方叫人偷了去,小偷正是王佑卿的表姐程三娘,先前还去过老屋……”因楚清河身量高大,薛素说话时必须得踮起脚尖,丰满的胸脯时不时擦过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
虽是无意,但却让猎户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心口好像被羽毛轻轻扫过,酥痒的厉害,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恨不得将女人一口一口吃进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楚清河在战场上拼杀多年,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他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薛素倒是没察觉出不对来,说完便要往前走,却不曾想被从角落里突然冲出来的薛父一把拽住了:
“素娘,你在泾阳开了私馆,怎么不知道孝敬孝敬你爹我?真是个没良心的!”
说实话,自打赵湘兰进门那日起,薛素就再也不把薛父当成亲爹看待,此刻看到男人贪婪的嘴脸,她心底生出不耐,面上却没表露出来,用手擦了擦眼角,哭道:
“我是您的亲女儿,自然是想孝敬爹的,但为了开私馆,如今还欠下百两纹银的外债,您能不能帮我一把?”
薛父听了这话,吓得脸色一变,立马将手松开,骂道:“你还真是胡闹,嫁人就好好呆在家中便是,竟然抛头露面的做生意,眼下欠了这些银钱,可跟我没丁点关系!”
第36章 被钉板戳了窟窿
薛素早就清楚薛父是什么德行,此刻不由暗自冷笑,眉眼耷拉任由他数落。
楚清河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对女人不免心疼,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竟然因为区区百两纹银而露出这副贪婪的嘴脸,再联想到薛父曾经将薛母活活气死,男人脸色越发阴沉,就跟抹了层锅底灰似的。
“开店是我的主意,岳父可是有什么意见?”侧身挡在薛素身前,他鹰眸微眯,神情说不出的凶悍。
薛父知道这个女婿早年上过战场,是见过血的,他心里有些发憷,狰狞的表情霎时间被懦弱所取代,不满道:“清河,你这么纵容素娘当心把你的家底败光,她这副贪得无厌的性子跟她娘一样,你不好好管教,肯定是不成的……”
男人的嗓门不小,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眼神。
薛父也是个好面子的,见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看,脸上有些挂不住,“算了,我也不想丢人现眼,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无论好坏,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红唇勾起一丝讽笑,薛素扫见站在不远处的村长,快步走到他面前,说:“村长,我爹方才说了,城中私馆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今日我便立个字据,还请您作见证。”
自打赵湘兰肚里的那块肉流掉后,村长生儿子的美梦彻底破碎,他就恨上了薛老大,眼见薛家fù_nǚ俩闹掰,心里甭提多痛快了。
不过他本性虚伪,面上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甚至还面带忧虑,皱眉劝说,“素娘,好歹是你亲爹,这么划清界限怕是不妥。”
“其实我也不想,只是我爹他……”话没说完,女人巴掌大的小脸透出愁苦之色,周围站着的村民看到她通红的眼圈,苍白的面色,不由想的多了些,打量薛家人的眼神也带上几分古怪。
薛父一张老脸涨红,气的胸膛好像破旧风箱般不断起伏,刚想开口解释,楚清河便压低了声音,“岳父,只要立下字据,您就不必偿还百两银子的外债,素娘这是为您考虑呢……”
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道理,薛父也没急着阻止,趁着这档口,薛素赶忙提笔,将私馆的归属写得清清楚楚,然后fù_nǚ俩分别按了手印,心里悬着的大石才放了下去。
村长冷眼撇着长舒一口气的薛父,心中暗自冷笑。
他消息灵通,早就打听到颜如玉在泾阳的名气,即便说不上日进斗金,收入也十分可观,让人眼馋的很,眼下薛老大被寥寥数语给骗了,等到他得知真相,怕是会捶胸顿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婚礼还在继续,薛素将字据塞进怀里,杏眸晶亮一片,嘴里哼着小曲儿,等到薛月跟王佑卿拜了堂后,这才坐着马车离开。
“方才我在字据上写了你的名,日后我爹要是来闹,还得麻烦你出面挡一挡。”
鹰眸中透出一丝精光,“你不怕我贪了银子?”虽然看不见那张莹白俏丽的小脸,但楚清河却下意识的盯着薛素所在的方向,漆黑瞳仁好像烧起了一团火,灼热非常。
“若你真做出这种事,就当我瞎了眼,看错了人,反正吃一堑长一智,借此看清你的人品,我也不算吃亏。”
薛素忍不住白了这人一眼,脑袋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摇晃,她发髻松散开来,满头黑发落在肩头,清纯中透出丝丝妩媚,甭提多勾人了。
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她有些困了,水眸半睁半合,娇软身体慢慢往右边倒,最后竟然一不小心栽进了楚清河怀里。
男人正襟危坐,浑身硬的好像石雕,呼吸都急促了不少,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半点光亮,他掌心发痒,却又不敢乱动。
平复了许久,心头的邪念被他慢慢压了下去,刚好马车也到了小楼前,薛素还没睡醒,楚清河弯腰将人抱在怀中,动作利落的跳下车辕。
莲生站在柜台前,看到叔叔怀里抱着婶娘,心中骇了一跳,赶忙迎上前,还没开口,楚清河就嘘了一声,
“你婶娘只是累了,不必担心。”
乖乖点头,莲生眼睁睁的看着夫妻俩上楼,心中暗忖:叔叔不是瘸了吗,怎么走路还这般利索?
单手推开主卧的雕花木门,楚清河小心翼翼将女人放在床上,这张拔步床比软榻要大了整整一倍,睡两个人依旧宽松,他将自己沾了灰土的外袍脱下,侧身平躺在薛素跟前,鼻间嗅着淡淡香气,让他不由心猿意马,长臂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滚烫薄唇在香腮啄吻。
楚清河舒坦了,薛素却睡不安稳。
她只觉得周围好像有无数只飞虫,一下下咬着她,无论怎么驱赶都没有用。
好在后来虫子不再乱飞,只停在嘴上,薛素心道,咬一处总比浑身要被咬着强,索性就由着那虫折腾了。
一觉睡到下午,女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动都不能动,定睛一看,她才发现楚清河双臂搂着她肩膀,就跟铁枷似的,根本无法挣脱。
动了动发麻的胳膊,薛素推了几下,总算将人推开。
踩着绣鞋下地,薛素突然想起自己被虫咬了,赶忙坐在妆匣前,手里拿着铜镜细细打量。这一看不得了,原本丰润的唇瓣此刻又红又肿,甚至还微微有些破皮,就连白皙匀净的脖颈也遭到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