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泡在水里,修长的手指白皙,在水里竟是如同雪光一样,让他微微目眩。顾宇清拿着干棉帕递过去,想到她指尖的粗粝,嘴角的笑就淡了许多。
两人在四方桌前对座,顾锦芙把温热的酒给兄长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双手端起说道:“这一杯是祝贺我们兄妹重缝!”
“还这一杯,你想喝几杯,就这一杯!”顾宇清不认同她的话,她抿嘴笑,“那再补上一句,还祝我们......”
“不再隔山海。”
顾宇清先接上,顾锦芙愣了愣,细细一琢磨也就是不分离的意思。兄妹重缝自然是不想再分离,她笑弯了眼,郑重地说:“好。”
顾宇清也笑,笑里有着她不知的苦涩,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心里想的是不再隔山海,岁岁共相守,只是最后一句无法说出口。
再等等吧,等到合适的时机。顾宇清在心里自嘲地笑笑。
喝过酒,顾锦芙殷勤地给他夹菜,还一边唠叨:“哥哥以前爱吃这冬笋,我特意叫司膳房做的,还有这杏仁豆腐,可惜过了最好的时节,这杏仁没有那时的新鲜,还有这个麻辣蹄筋......”
“别光顾着我了,你快吃吧。”
他跟前的小碗眼见着要被塞满,他笑着抬手挡了挡。
顾锦芙也确实是饿了,不客气地回收筷子,自己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就着米饭,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两人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一块儿坐着吃东西。你喜欢的,我喜欢的,凑一堆,都吃得香。
顾宇清心中颇感触,但知道都回不去了。
顾锦芙胡塞了半碗米,肚里有点食也就不着急吃,终于把今天来意慢慢道来:“哥哥,你跟陛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我不在意那些虚名,他早早许了后位,是我不同意罢了,娘娘那头也好相处,对我再好不过的。”
顾宇清夹着米饭的筷子一顿,神色当即就冷了下去,顾锦芙正偷偷觑他呢,一见他拉长脸心里就咯噔一下。
方才温馨的气氛在彼此沉默中变得尴尬,顾宇清放下筷子,倒是笑了一声,神色缓和不少。
“我与他之间误会是有的,你是一方面。”
她是一方面,还有呢?顾锦芙眸光转动,想继续问,他却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快吃,你以他的事,以后再论。”
直接就禁了这个话题。
顾锦芙是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压抑,似乎是在按耐着什么情绪,她想探究,却在他面上找不出一丝异样。
顾宇清确实不想谈,这个以后,也得看看是怎么个以后了。
于是,顾锦芙本来想好的开诚布公就半道陨落,成了真的陪着兄长用饭,倒是说起不少小时候的事。最终还算是欢喜的离开。
这个时候各处宫门都已经落锁,她是提督太监,想走动自然没人会拦。
“你早些歇着吧,我这就回了,不要送了。”
顾宇清守着规矩,送她到门口,吩咐青瓷照看好,就站在门后听她离去的脚步声。
原本顾锦芙想回内监去的,走了两步回头看亮着灯的宫道,转了步子:“到乾清宫。”
青瓷只好扶着她往反方向去,顾宇清在一墙之隔听到她的话,抬头看夜空,也不知是站了多久才舒出一口浊气去见穆王世子。
赵祁慎那头还在挑灯批折子。她一去忙,有些重要的折子他就只能自己一份一份的看,看得眼发涩,正低头揉眉心的时候听到外头欢喜喊了声魏公公。
他心里一喜,听到她问陛下在做什么的声音,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就趴在案上闭眼。
她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来到他身边,低喃似地说:“怎么趴这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赵祁慎心里头更美了,继续趴着不动,下刻就听到转身,从外头带来的凉意拂在他身侧。
这是要去给他拿毯子?
赵祁慎就那么等着,结果半天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他正想睁眼看怎么回,一双冰凉的手就塞到他脖子里。
“魏锦!”
他被凉得几乎是跳起来,顾锦芙见他跳脚哈哈哈大笑,一边笑着还一边跑得飞快。
让他装睡,睫毛抖个不停,有这样睡觉的吗!
屋里传出笑闹声,欢喜站在槅扇前哎哟一声,也跟着抿嘴笑。转头一看青瓷却是一脸闷闷不乐看脚尖,不知道这姑娘又闹什么心事。
但欢喜可不管别人闹什么心事,里头两个主高兴就成。
内寝里就那么点大,顾锦芙躲不了多久就被赵祁慎抓住,按在多宝阁前狠狠亲了一通。
她却还作乱,把手仍往他脖子里塞,只是他体温越来越烫,从手心传到她心里头,直让她软了半边身子。
“我们歇了吧。”温软在怀,赵祁慎不想管那些折子了,声音低哑带有蛊惑,去吮她耳垂。
“我......还没沐浴。”她轻轻喘息着,一声低吟紧跟着在红唇间溢间。
这无疑就是在给他信号。
赵祁慎眸光一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正好一块。”
“不、不是这个意思!”
她睁大眼,想到那宽敞的浴池,紧张得想躲。
然而到了水里,赵祁慎反倒是被她带着动的,她坐他身上,水波随着她腰动扭动而潋滟。
她大胆起来叫他都觉得有那么丝羞涩,热情得能把人点燃一样,赵祁慎为她迷醉着,真是死在她身下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