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跑来一趟啥也没落着,最后委委屈屈地离开,顾锦芙看着不忍心,把留给赵祁慎的十个柿子又送一半给她。
等她再回到屋里,赵祁慎直瞪眼:“你可真是心肠好啊,从我嘴里省口粮给别人。怎么,这会就顺带讨好你未来的主母?”
顾锦芙真能被他一张嘴毒死,把剩下的五个柿子往怀里一兜:“对,我现在再送这些过去,就等着以后的皇后娘娘提拔我,晋我位份!”
说着还真往外去,赵祁慎一把把人拉住:“那你不如讨好我来得更快,兴许就直接许你后位了。”
现在说软话晚了!
趁着赵祁慎去了个净房的空,顾锦芙还真的把柿子转头就让人给林珊送去。
赵祁慎出来望着空空的箩筐痛心疾首,这人的心就那么狠呢,果然要上房揭瓦了!他气得好半天都冷着脸。
等到晚上用过膳,顾锦芙就又偷偷跑了,赵祁慎问了好几个宫人都说是回内司监去。他嘴里咝一声,她也没有那么记仇吧,但心里不确定起来。
正好卓宏查到有关顾父的事情,前来给汇报,他才沉下心思过问正事。
“魏公公给账都彻查过,里头的宦官都已经不在了,宫女都到年纪放出宫。我找查着那些宫女的籍贯便派出人去打听,宫女倒是找着几个,但都不是送那银子的人。唯独有一个还留在京城,却是进了郑家,给郑家当教礼仪的嬷嬷。郑家那里不好打听,臣这来请示,是要怎么个查法。”
郑父先前是戎衣卫正使,肃王一事后却被付家替代了,如今还有可能相关的宫人去了郑府当嬷嬷。
赵祁慎沉吟着说:“你直接就去找郑元青,看他交不交人。”
郑元青已经知道顾锦芙的身份,既然人在郑家,他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就逼着他交人。
卓宏却有些犹豫:“会不会不好。”
“没事,郑家想靠过来,朕就看看他们的诚意。”
“陛下,肃王的事情已过了许久,老王爷一直在查,如今您也在意。老王爷当初遇袭后说的也是一个肃字,可是肃王不是已经被砍了脑袋,这又与肃王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都叫卓宏想不明白。
提起父亲的亡故,赵祁慎神色阴沉地说:“你先查吧。”
他瞒了什么不愿意说,卓宏只好告退,只是心头疑虑越发的重。
等人走后,赵祁慎靠在石青色绣万字不断头的迎枕上,闭着眼,父亲离世前的话一直徘徊在脑海里。
“——陛下。”
他闭眼出神,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旋即听到的是顾锦芙的声音。
她已经靠近,他能感觉到她还挡了光。
他想睁眼吓她一下,结果鼻子闻到果香味。
“柿子,吃不吃。”她坐到他身边,手里举着的柿子就凑到他面前。
赵祁慎睁开眼,看到个橘红的柿子,还没有完全红透,咬起来是脆生生那种。
“你这拿个半生不熟的,是想涩麻我呢?”他嘴里嫌弃,但还是去接过,捏到手里。
她嘴里啧了声:“这柿子树结的这种就能吃了,红的全被那帮小崽子给摘完分了,我也不好强行抢人家的。我可是打着灯笼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能进嘴的。”
结果还被他嫌弃。
赵祁慎脑海里就浮现她辛苦扒拉树叶找柿子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把柿子又递给她:“给我削削皮。”
“得了,您候着啊。”她自然地接过,走到另一侧从果盘上拿过小刀,就坐他对面认真的削柿子皮。
边削边说:“能找到教武的师傅吗。”
“要做什么?”
“按着宫里的规矩,三年一进人,今年年底正好是进新宦官的时候。我准备挑几个原本就会武的,但肯定还有不会的,让他们跟着学学。”
“你这就准备招兵买马了?”
赵祁慎大约猜到她想做什么,顾锦芙点点头,“对呀,宫里原本的人本就用得不太放心,再机灵都是假的。我手下能用的只有欢喜他们几个,司设和司膳掌着,再想派别处去就没人了,一应小太监还得观察。”
“我再让许志辉给你一批会武的,要当番子,你那些找来的也不顶用。”
他对她总归是最好的,不枉她黑灯瞎火的还给他摘柿子。顾锦芙心里感动,摇摇头说:“别再动你手上的人了,各军里头培养得不容易,你还得拢住京城的兵力,本来人就不够用吧。”
“不要紧,西边的兵力再挪一些过来就好。”
为了她的计划动兵力,顾锦芙被感动得眼眶湿润,把削好的一片柿子拿银叉送到他嘴边:“您还是对我好的。”
“对啊,可有人死没良心,一天不气我这日子就不能过。”
这个时候他再抱怨她也受着,厚着脸皮装傻。
赵祁慎咬了那口柿子,说了声还行,她越发有干劲给切成小块,突然就听到他说一声:“别动。”
顾锦芙一愣,然后见他站起来,在她脖子后捏了个什么摔在脚下,还踩了一脚。
她一时毛骨悚然,反手去摸脖子后问:“什么东西?”
“毛虫。”他很淡然拿出帕子擦手。顾锦芙已经打了个激灵,全身都起来鸡皮疙瘩,想也没想把就把外袍给脱下一阵扬。
扬得一阵尘,赵祁慎忙拉住她:“没有了,别抖了!”
她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连官服都不想再穿,说:“能借您点热水冲冲吗?”
赵祁慎很大方点头:“直接到池子里泡就是。”里头有温泉池子,以前她不愿意泡,现在倒不避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