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盼现在却平静得很。
平静得,她自己都有些不习惯了。
“也可能,因为半年前是第三次爆蛊,蛊毒影响了脉象,给人以错觉。”顾盼神色无常,反而让林青淮心中吃不准,继而解释道。
也算是安慰?
“既然如此……那你可有什么方法?”顾盼笑问,尽管她知道问也是白问。
林青淮尽管钻研岐黄之术,却不可能连“起死回生”的法子都会。
果然,林青淮面露难色,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了,是我死了,又不是你,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顾盼拍了拍林青淮的肩,“行了,你先把我体内的蛊弄出来,一想到有只虫子在我血管里钻来钻去的,就浑身不舒服。”
“是。”林青淮眼中的一丝挣扎,稍纵即逝,便是顾盼,也没注意,“只是主子现在的情况,与常人不同,属下……并无把握能够万无一失。倘或有什么不妥,只怕会伤了主子的性命。”
“那,这虫子在我身体里,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顾盼想了想,她终究还是惜命的。
“只要属下不催动蛊毒,便不会打扰主子半点。”
顾盼望了林青淮一眼,笑道:“那便冒险一试吧,我向来爱冒险,你是知道的。”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何必要让别人,在自己体内种下一个炸弹,而遥控器,却紧紧握在对方手里。
尽管她心中也排斥林青淮给她解毒。
方才的欣喜过后,人渐渐冷静下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具体是什么不对劲,她并不清楚,只是……一种直觉。
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她没料到的,她没能掌握的。
直觉这种东西,很是奇怪。看起来听起来虚无缥缈,却实打实的,起着真正的作用。
在军中时,直觉不知救过她多少次性命。
这一次,她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只要属下以血引蛊便好——雌蛊冲破束缚逃出时,可能会有些痛,还请主子恕罪。”林青淮一面说着,一面自靴中拿出一柄匕首,就要自腕间刺破一道血痕。
“不急。”顾盼开口,匕首便顿在林青淮的肌肤上。
“现在天色还早,这地方又不是完全没有人烟的。若是叫路过的人撞见,反而不好——咱们先找个歇脚的地方,晚上再说。”
“是。”林青淮收起了匕首,顾盼看着他,没半点不妥,可心中就是觉得有几分奇怪怀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可近日的情形,实在复杂,由不得她不多心。
“走吧,师兄他们也该等烦了。”
顾盼说罢,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往林子里走。
路上,顾盼时刻注意着林青淮,对方却老老实实地跟着自己,没有丝毫的异常。
若他真有些什么,此刻自己背对着他,正是动手的最好时候。
林青淮却什么也没有做。
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顾盼松了口气,暗自反省起来。
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