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能问,也不能主动去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第一步不能踏出,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再想置身事外,便是难上加难。
所以,她不能开口。
管外面打得如何,管陈国伤亡如何,她什么都不要管,只要管好自己,关好院子里的鸡鸭,关好这个小小的屋子,也就够了。
“那便早些睡,我烧了水。”见她不愿多说,南芜也不追问。
顾盼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浴室。
倒好了水,顾盼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水中。
憋气,憋气,一直一直地憋气。
直到实在憋不住,拼着呛水也要开口呼吸的时候,她才猛地坐了起来。
没吸进去水,而心中的闷气,憋了这么久,似乎在出水的一刹那,随着空气的回归,彻底烟消云散。
实在是舒坦。
第二日,午饭时发现家中的柴不多了,南芜便说上山砍一些。
他才走没多会儿,许大娘就来了,带了许多喜糖,还有红鸡蛋。
这样的礼不能不收,不然就是对新人的诅咒,顾盼只能谢过,受了起来。
“你哥哥又没在家呢?”
“家里没柴了,哥哥去砍。”
“哟哟哟,你哥哥可真能干。”许大娘不禁夸耀道,“又会修房子,又会功夫,又会打猎,又会打许多的猎物回来,又疼妹妹——疼妹妹的人,将来一定也是疼媳妇的。如今还会砍柴,实在是能干。”
许大娘一通夸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是妹妹,哥哥照顾妹妹的多。这屋子就你们兄妹二人住,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受了不必要的委屈不必要的苦。倒不如啊,叫你哥哥找个嫂子,来照顾你们兄妹两。”
合着是来说媒来了。
顾盼失笑,斟酌着用词:“这个……我倒做不了主,需要问问哥哥才行。”
“是,所以就叫你问问你哥哥。胡家的小丫头,那个名叫青莲的,你也见过,长得乖巧,又懂事,手脚又灵巧又麻利。她嫁了过来,一定能照顾好你们兄妹,你看看,这是她绣的荷包。”许大娘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了一个深绿色的荷包。
荷包上绣的东西,是一条荷叶下的鲤鱼,绣得倒还细致,只是技巧不足,难免有些瑕疵。
“自然了,她绣的荷包,比不上你,却也是极好的。你瞧瞧,这针脚多密。”许大娘献宝似的,不住地夸耀,仿佛荷包是她绣的,是她要嫁给南芜一样。
“你把这荷包给你哥看看,他若是也喜欢,便去找朱先生,问个好日子,准备好聘礼,大娘带着你哥哥去提亲。”许大娘笑道,不等顾盼拒绝,就硬把荷包塞进她手中,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个胡青莲的好。
顾盼被她讲得头晕眼花,最后人走的时候,竟然忘了把荷包还给她。
拿着这个荷包,顾盼犯了难。
南芜一早表明,不愿提这个话题,她要是真把荷包拿了出来,只怕对方会再一次地生气。
可是她也不能代替南芜拒绝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