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只是看不见明儿早晨的太阳了。”曲清河挑挑眉。
“万一明儿是阴天呢,太阳本来就不出来。”顾盼嘴上倔着,却也知道这药不得不喝,只能咬咬牙,一口不停地喝了个干净。
她不敢停,一停就得吐出来。
便是这么一口不停,喝完之后,也是一阵作呕。
直到嘴里被塞了一颗冰冰凉的东西。
“糖?”顾盼嚼了嚼,没尝出是什么,“好像不是桂花糖,我看看。”
说着,伸了脖子要去看。曲清河连忙往身后藏:“可别,一会儿你又给我吃完了。”
“小气。”顾盼趴回枕头上,执刑的力道虽没留情,好歹只抽打了背部。若是想别人那样,前后左右一处不拉,此刻坐立难安,才叫折磨。
“只不过你这一下,倒是激励了士气。昨日舞飞坤带队出去,刚好遇上一队犬奴人,竟全数拿下,此刻关在牢中,等你发落。”曲清河笑道。
“我哪知道这么厉害,还以为就和军棍差不离呢,后悔了都。”顾盼哭丧着脸,背上火辣辣的疼,连着筋骨,略动一动,浑身上下抽疼抽疼的,实在难受。 “之前你晕着,不敢用重药,怕你受不住醒不来。如今呢,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慢慢养伤。这些鞭痕,少说得半年时间,才能行动自如。第二个......”曲清河说着,拿出一
个墨色的瓷瓶,“这里面的药,敷在伤口上,会叫你痛不欲生,一个不好,便痛死了。却效果奇佳,明儿早上,就能下地。”
“你这什么逆天的药?完全不符合常理好不好。”顾盼难以置信,又不是仙丹,哪能叫人这么快就好的。
“如果事事都符合常理——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有道理。
顾盼无法反驳。
“想想,怎么选。”
“我倒想慢慢养。”顾盼叹了口气,她要敢慢慢养,燕梓桑非得宰了她不可,“来吧。”
那视死如归的模样,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她背上本就只覆了一层薄薄的冰软罗,那是用上好的冰蚕丝织就,为防被褥压坏了伤口。如今一掀开,斑驳淋漓展现在眼前,哪有半分的旖旎。
“千万别动。”曲清河嘱咐道,犹不放心,索性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却未点哑穴。 是以,顾盼那一声长啸,惊吓了门口守着的黄雀儿,起身不住往屋内张望,又想起曲清河说的,它一旦入内,顾盼必死无疑,便也不敢进去,正是心焦难耐,不知该
如何是好。
而对于顾盼而言,比起上药,她更愿意再挨上几十鞭子。
雷霆加身,也不过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敷药的过程,却不亚于刀山油锅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的体会了一道。
生平第一次,有了轻声的念头。
是以当她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到的还是曲清河时,吓得一蹦三尺高,做出防备状态:“你别乱来。”
曲清河骇然,连忙背过身去:“衣裳。” 顾盼低头,见自己系了肚兜,穿着贴身的裤子,该遮的地方遮了个严严实实,倒也不觉得什么。曲清河却是窘迫得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