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娘无恙,在下便告辞了。”
“白御医等等。”顾盼急忙唤道,却见白秋杜没好气道:“姑娘放心,白某并非多舌之辈,不会将此地说出。”
“不是这个意思。”顾盼含笑,也不与他生气,“只是屋中有一人昏迷不醒,御医既然来了,不如大发慈悲,诊治一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某人不信佛。”白秋杜道,却是止了脚步。
顾盼会意,引着他进了屋中。
看见床上躺着的宋长束时,白秋杜一惊,手中药箱险些拿不稳:“是你救的?”
难得见他失态,顾盼倒觉得有趣,忽听这么一问,便笑道:“妾身哪有这个本事,都是身旁高人所助。”
白秋杜不语,只是上前与宋长束把脉,眉头虽然皱了几分,可从神色上来看,似乎没什么大的要紧。
“如何?”待白秋杜收了手,顾盼方紧张地问出声。
“嫂夫人身边,果然高手云集。”白秋杜道。
“咱能过了这茬么?”顾盼无奈道,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救治及时,用药准确狠辣。燕璋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能保住性命,实属不易。”白秋杜道,顾盼听闻,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若是不出意外,便也是这两日的事了。”白秋杜说着,看了一眼满是欣喜的顾盼,又道,“不过,若是可以,叫那位懂医的先生用些安神的药,叫燕璋晚几日再醒来。至少,要在下月初三之后。”
“为什么?”顾盼不解,今儿已经二十八了。
距下月初三,也不过五天。 “宋家一事,已有了定夺。宋老将军被斩于阵前,余下相关人等,下月初三,于菜市口斩首。”白秋杜说着,不顾对面的人多么震惊,继续道,“若是那时他醒着,必定要去救人。他虽无姓名之虞,可伤
得如此重,日常起居都需人照顾,遑论动武。若是不让他去救,他定难过自责,反而对伤无益,所以,不能叫他醒来。”
“叫......谁......”宋长束的声音猛然响起,将两人都唬了一跳,齐齐望去,宋长束已然睁开双眼,正望着他们。
顾盼连忙凑了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宋长束一笑,双唇微微开合,似在说些什么。
顾盼附耳去听,听得支离破碎的一个“水”字。
当即反身去桌上倒了杯茶,扶着宋长束起来给他喝了。
白秋杜再拿起宋长束的手把脉:“你倒醒得快。”
宋长束半靠着顾盼,略微缓过来些许,便笑道:“不然呢,别打量我没听见,你骗我夫人不让我醒来,好将她勾引去了,是吧。”
“也就你将这般粗鲁的女子当作至宝。”
“喂喂,我哪里粗鲁了啊!”顾盼不乐意道,要不是还扶着宋长束,她就一脚踹过去了。
“别理他。”宋长束笑着,便要动作,顾盼连忙扶着他:“干嘛啊,别乱动。”
“你给我拿枕头垫着——不能靠着你。”
“为什么不能?”顾盼不解。
“靠着你没有不能的,靠着了咱们的孩儿,可该怎么办?”宋长束笑道,顾盼点点头,拿了个枕头给他垫着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怎么,在你心中,这孩子更重要一些。”
宋长束一滞,弱弱地告罪:“我不是这个意思。”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白秋杜冷哼一声。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顾盼挑挑眉,她可是背过的,“莫要随便化用老先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