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别吓我啊,我真会被吓到的。”
张昌宗被上官婉儿的话说得心里不禁一激灵儿。如果只有他自己,死不死的,张昌宗还真不在乎,但是,身后有着张氏一族,还有着郑太太和婉儿师父,有着秀儿妹妹,说什么他也不能死,也舍不得死。
上官婉儿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问道:“你既然选了北衙,想必对朝中局势有所观察?”
张昌宗答道:“这些年徒儿一直在关注朝中局势,陛下以女子之身登大宝牧天下,威震四方,条条人命,累累白骨成就了今日陛下的威名。但是,程务挺不该杀!这天下不止有中原大地,西有吐蕃虎视眈眈,北有突厥狼子野心,又有新罗、高句丽等小国重小利而无大义,这等环境之下,陛下却杀了能领军征战、威慑四方的大将,自毁长城不过如是。”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没说话,示意他往下说。
张昌宗侃侃而谈:“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领军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古往今来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感叹名将不易得呢?陛下显然知道必须把军权抓在手里,所以,南衙十六卫的大将军,几乎都是武家的人,甚至连武懿宗那等废物点心都能领军作战,可见陛下手里军事人才的匮乏。徒儿不才,自问若论溜须拍马、谄媚讨好肯定是拍马也赶不上武氏子弟,但若论行军打仗……呵呵,不是我自夸,武家所有子弟捆一块儿也比不上一个我!”
那自信昂扬的样子,让上官婉儿看得不禁一笑,却也没说他 不谦逊的话,笑道:“所以你便以己之长攻彼所短?”
张昌宗用力点头:“那是。陛下需要拥有才能的人,而不才徒弟我恰好有这个才能,自然就要抓住机会,一鸣惊人,引起陛下足够的重视,如此,陛下方才会重视我,重用我。师父,徒儿的立身之道便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我不曾有足够的本领与才干,便是陛下再宠信我,师父再有如何大的权势,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终有倒塌之时。师父,万丈高楼平地起,就让徒儿替您夯实基础吧。”
“你……”
上官婉儿怔怔望着徒弟自信昂扬的俊美脸庞,看着他眼里因自信与斗志而散发出的熠熠光辉,脸上明明在笑,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滑落,语气近似叹息:“师父的小六郎,真的长大了!”
颤抖的玉手,轻轻摸上张昌宗的脸庞。张昌宗一怔,自从他十岁后,师父便很少对他动手动脚了,他也自觉地不再随意对师父做出拥抱类的动作,毕竟,男女有别。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又被师父摸脸……感觉有些复杂,更多的还是害羞。
“师父……”
张昌宗红了脸,还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把脸上还带着泪痕的上官婉儿直接就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弯腰伏桌。张昌宗抗议的叫了一声:“师父!”
上官婉儿看张昌宗脸红得都快发紫了,才一边擦眼泪一边止住笑,道:“既然你已是这般有担当的男子,那事情便可与你说清楚了,毕竟,机会稍纵即逝,你过来看。”
把她先前写的纸张拿过来,推给张昌宗看,问他:“你且仔细看看,想一想,再告诉我,你看出了什么。”
张昌宗低头一看,纸上分别写着三省六部和南衙十六卫各卫大将军的名字,几乎囊括了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