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假嗔道,张昌宗老实的跪到武氏跟前,道:“小子无礼,自当领罚。只是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太后的问话,师父不好回答,做弟子的自然要站出来顶上,解师父之难。”
“你倒会卖乖。”
笑着点了张昌宗一下,武氏转首望向上官婉儿:“有何不好说的?我这里婉儿尽可道来便是。”
上官婉儿面现羞惭,犹豫再三,脸孔通红的跪在一旁,垂首道:“婉儿不敢说,请太后治罪。”
武氏的笑容瞬时便淡了,眼神在师徒俩儿身上来回移动,直接问道:“莫成安,本宫午憩时,何人来过?”
莫成安的表情很是蛋疼……当然,如果他还有蛋的话,不过,还是干脆的道:“禀太后,周国公来过。”
武氏是何等样人,对这个被她从流放地岭南提溜回来的侄儿知之甚深,只听个开头便大致猜到了过程,顿了顿,道:“来人看赏,张氏六郎人品端方,天资出众,本宫甚爱之,当有赏。莫成安,婉儿,你二人陪着他,去内库看看,挑选几样六郎看得上眼的东西。”
“喏。”
然后,人小没有人权的张昌宗谢了恩,就被莫成安和上官婉儿带着去内库挑礼物……当然,主要是上官婉儿挑。
挑的多是实用之物,上官婉儿甚至还给他挑了一篇字帖,让张昌宗练字的时候认真临摹,她说了,自小有名家字帖可临与自己瞎练是有本质区别的。
张昌宗自然不会拒绝,理直气壮的就收下了——
事情发展太快,他只是顺着本心替上官婉儿说话,其实他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又直接被莫名其妙而来的赏赐而砸懵了,不过现在心里却明白过来了!
他的师父上官婉儿女士直接生动具体的给他上了一课,课程的名字就叫“告状的艺术”。主动老实的向武氏坦白收了他做徒弟的事儿,以此为引,不动声色的便把武承嗣给告了。其中,莫成安不想得罪武承嗣的心思和做法也间接帮了忙。
武氏对武承嗣这些侄子是偏心的。当然,以她连杀亲儿子也不手软的冷酷,不见得对这些侄子就有多偏爱,所重者,唯姓氏尔。所以才会对武氏兄弟一再偏心,荣宠有嘉。
上官婉儿、莫成安可谓武氏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两人都要对武承嗣避其锋芒……武氏即便不多疑,也不禁要想一想了。
而之所以赏赐他,不外乎是武氏为了警告武承嗣。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把张昌宗从武承嗣可能的报复中脱身出来。
这件事中,最弱势的便是他,得罪武承嗣最狠的也是他,谁让他直接扰了武承嗣的好事儿呢!现在,武氏直接以简陋的理由赏赐于他,只要武承嗣不是傻到家,便不敢对他做什么。
有师父跟没师父就是不一样!
上官婉儿如此为他打算,张昌宗心里是感激地,只是莫成安在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牵住上官婉儿的手,语出至诚:“师父,谢谢您!您待弟子的好,弟子铭记于心,永不会忘!”
上官婉儿正支使人把给他的赏赐打包,好送出宫去。闻言低头看张昌宗一眼,笑道:“若真知道为师的好,便好好记住我的教导,如此方不负我之用心。”
张昌宗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