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年纪大了,虽然已不再管理家务,但这个家里,还是主心骨般的存在,涉及裁度之事,多还是韦氏做主。韦氏转向小儿子:“六郎如何想的?”
张昌宗连忙答道:“阿娘,孩儿觉得我们是过去学习的,不是过去勾心斗角的,把时间、精力花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之上,不是得不偿失吗?还不如专心学习,好好向先生讨教,若能学出名堂来,岂不是更好?小孩子之间哪里会有什么大问题!”
张昌仪眉头一拧:“枉你平日一副聪明相,为何不知此事关键并非孩童?族学乃是西府所办,你如此这般行事,恶了与西府的关系,如何能在族学安心学习?”
张昌宗立即道:“若真如二哥所说这般,那这族学不上也罢!”
张昌仪立即就斥责了一句:“胡说八道!”
张昌宗反驳道:“二哥,族学乃是一族发展之根本,若连族学都不重视,那我张家还谈什么复起之望!若三叔、四叔连这点远见都没有,那还不如去外面的学堂求学,这族学不去也罢!”
张昌仪苦口婆心:“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当低头。六郎,为何就不能退一步呢?”
“二哥,事关原则,这一步绝不能退!只要退了一步,今后便无法再前进一步,只有步步后退的结果!”
张昌宗说得斩钉截铁!
张昌仪还待再说,韦氏断然开口:“行了,二郎不用再说,六郎做得对!”
“阿娘!”
张昌仪惊讶的望着母亲。韦氏摆摆手,道:“二郎,阿娘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然阿娘却觉得六郎此事做对了!学里的孩童间,为何会有冲突,说来说去还不是受背后的长辈影响!我们东府是比不上西府阔绰,然世间事终归逃不过一个理字!四郎之事,四郎先动手理亏,阿娘便认了!今日之事,若西府敢为难六郎,阿娘便敢打上门西府的门去讨理!”
“阿娘!”
张昌宗星星眼望着韦氏,心里疯狂的为韦氏打call,没错,韦氏便是这般彪悍的妇人,她能说的出,定然能做到!
唯有张昌仪苦笑,想说世间多的是无道理可讲之事,他在外当差,不像阿娘在后院,见多了无处可讲道理之事,刚要开口,就被妻子轻轻拉了下袍角,扭头看她,就见妻子轻轻的摇头。
张昌仪叹了口气,忍了一下,话语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婉转劝道:“阿娘,今日之事,六郎尚算占理,但若是遇到不讲理之人呢?儿以为,六郎这性子还是改改为好,以免来日闯祸!”
张昌宗在韦氏脸上啾了两下,哄了下母亲,闻言站起身,冲着二哥一揖到底,正容道:“多谢二哥教我,小弟知道二哥对我的用心,只是,世间事,讲道理有讲道理的做法,不讲道理有不讲道理的做法,小弟以后定当用心,劳二哥替我操心了!”
张昌仪被幼弟这样一弄,反而有些手足无措,沉默片刻,拍拍他的头,把幼弟扶起来,道:“我知你并非没分寸的人,只是,六郎,我们张家在这长安城中太弱小了!有时候,弱小的人是没有讲道理的资格的!”
张昌宗冲着二哥笑得灿烂,认真的答道:“二哥,我知道,现在我们没有资格,但是,我们兄弟众多,我和五哥、文阳、文英、文贞几个都还小,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努力!”
张昌仪道:“二哥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