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不愿意接受，周尧也不准备继续纠缠那个问题。他细致地削好了皮，又切成整齐的一块块，递了一块给她。

“其实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苏怡本来是个残疾人不说，还要养十来个小孩，吃喝念书全要达到中等偏上的水准。在洗手不干之前要挣足够的钱，压力够大了。现在又招惹了个盯着她不放的警察。

她每天像背着沙包走钢丝，不知道哪一刻会掉下来。周尧没法不担心她。他问过她那群小孩的来历，她只tiáo侃式地说了一句，自己生的，别的一句也不肯说了。

“这世界谁没有压力？”苏怡不想跟他讨论这些话题，就着他的手咬下那块苹果，吐出个含糊不清的词语：“给我拿个橙子。”

周尧缩回手时，脸sè就有些不自在，低头咳了一声，又继续帮她切橙子。

周尧的办事效率很高，花了两天时间，就将整个屋子布置妥当。和她视频时，抬着电脑绕屋子走了一圈，让她看清楚新屋子的设计和设备。

除了工作必备的设备，新屋子的风格独特，放眼看去都是宁静的白sè、海蓝sè，墙上挂了一组照片墙，看去有几分雅典的感觉。苏怡看着很满意，几乎迫不及待想搬进去。

这个月最后一个星期天，周尧帮她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人走出大堂时，苏怡眼角的余光很快捕捉到鬼鬼祟祟的人影。她不太在意，觉得有些好笑，转头朝身后推lún椅的周尧说：“你看，杜阳还真的派人来跟踪我。”一边冲角落努了一下嘴角：“喏。到时候杜阳发现我住到他隔壁去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周尧保持沉默，只微皱了下眉，不动声sè地继续推着lún椅出去。

本来是大好的周末，外面阳光明媚，从窗户里一直晒进来。杜阳却一直窝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杜阳穿着休闲的低领白t恤，露出大片线条漂亮的xiōng口。

他伸手去拿旁边的咖啡，喝到嘴边才发现空了，这才起身去泡咖啡。

冲泡的时候脑子里又想起前天汇报时队长的反应。

“你怎么不怀疑我是杀手啊？”队长的手指用力戳了几下桌面的白纸，发出笃笃几声响：“她装着义肢啊。看到没有，义肢！怎么杀人啊！你倒是杀给我看看。”大概是看杜阳脸sè难看，队长稍微缓和了语气，“杜阳，我一向相信你的查案能力和观察能力。但是这一次你查错了方向了，你这样靠直觉不行的，知道吗？谁买凶杀人才是关键，幕后的黑手你得查出来，不然没法交代，听明白了吗？”

杜阳当警察这么多年，一双眼练成了火眼金睛。他早就察觉苏怡不是普通人，就算不是杀手，也是平时有刻意训练过的。但是这些话说出来没人相信，也等于是废话。职业杀手就像一个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

队长说的“没法交代”的确是事实，职业杀手这种事离公众太远。对公众来说，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相才是真相。

“明白，我也在查幕后买凶的人，现在看来陆太太的嫌疑最大，我们已经派人在查她的资金状况，很快会有结果。”

“这样才对嘛！”队长拍着他的肩膀。

—

杜阳正若有所思着，忽然觉得手上一烫，下意识缩了手，才发现加的水太多，已经漫到了手心，急忙关了水。

杜阳仔细地擦干净了痕迹，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一接起来，小明那头就心急火燎地说：“头儿！出大事了！”

“什么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