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羡棠察觉到了穆重岚的表现很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清楚,以至于二人一同前去请定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看向穆重岚,似乎是等穆重岚问他什么,但穆重岚什么都没问,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到了厅前,他伸手打算扶她过门槛,她也好似没瞧见。
穆重岚身为知府千金,又是萧家嫡系长孙媳,因此今日厅里便或坐或站满了人,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最多的便是来瞧热闹的支系,他们想瞧瞧这青州第一的美人儿到底有多美,再瞧瞧这恶声在外的穆家九姑娘有多凶悍,毕竟这可是连盖头都自个掀了的主儿啊。
然而他们却忘了,穆重岚怎么也是知府千金,即使莽撞,表面该有的礼数总归是懂的。
穆重岚没出什么篓子,上座的萧老夫人最是松了口气,连带对穆重岚也多了几分笑意,喝了穆重岚敬的茶,便送了对玛瑙镯子给穆重岚。
萧羡棠的父亲卧病在床,不便出来受礼,所以穆重岚便先拜见了萧羡棠的娘亲文氏。
文氏相貌清丽,眼神里透着欣喜,动作却显得有些拘束,甚至可以说唯唯诺诺,塞红包时手都在抖。
穆重岚接过那颇有分量的红包,心里却是堵得慌。
前世萧羡棠不止一次指责她害死了文氏,当真是无妄之灾,毕竟她那时可当真是爱惨了萧羡棠,这位文氏便是她的婆婆,她讨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了她
可不管她怎么解释自己不曾做过,萧羡棠都要将这种罪过硬加给她,让她连解释都不能。
等拜见完了一众长辈,萧羡棠便出了门,完全没有一个新婚该有的样子,只不过穆重岚没有像前世一般恼羞成怒的阻拦他,反而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一派贤惠惹得萧羡棠又打量起她,她也只是低头装没瞧见。
萧羡棠出了门,萧老夫人端起茶盏不言语,瞧热闹的支系们也便都识趣地寻了借口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厅堂便只剩下了嫡系寥寥不多的几人。
“都是自个人,留你下来只是为了说说贴己话,坐下吧。”
“是。”穆重岚应声落座,座椅是另搬来的,并没有加软垫,她坐下后下意识扶了扶腰,再一抬头看到了对面的二婶暧昧的笑,只得暗暗苦笑。
自己的确浑身都疼,但不是她以为的那样,而是小室从来都是丫鬟睡的,连个床榻都没有,所谓软榻又能软到哪去
想她从小被娇宠长大,嫁给萧羡棠之后除却房事上遭了些罪,吃穿用度从未受过亏待,便是她死时所佩戴的金簪也是大盛仅有的两支,另一只在宫中宠妃玉贵妃的头上。
这般宠爱惹了多少羡,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人与她轻如烟,薄如雾,便是一个笑都不曾给过,将她箍在后院,倒是与那相爷家的千金小姐登双入对,般配的紧。
稳了稳心神,穆重岚悄悄掀起眼帘瞅了一眼站在萧老夫人身后站着的谭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