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辕上坐着一个丹凤眼,气质清冷的男子。他低头道:“郎君,我”
原本只是想吓吓那个田夫人的,谁让她挡着路了。
“没事,走吧。”车里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如漱玉凤鸣般。风掀动竹帘,露出里面柔软的地毡,一鼎银鎏金三足香炉和一截皂色袍角。
袍子上垂放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泛着浅浅的粉。
“是。”男子驾马,马车缓缓向前驶去,扬起一阵轻尘。
第5章第四章
快晌午的时候,王府一行人终于到达崇圣寺,分别下马下车。
柳氏吐了一路,面如白纸,但一下车,还是被崇圣寺的恢弘所震慑。山门旁静静地屹立着两尊金刚护法神,宝相庄严。道旁的古柏森然耸立,枝叶隐天蔽日。除了诵经声,没有杂响,有一种超然世外的静谧。
家庙在后山,僧众正在准备,迎客僧先带女眷到禅房休息。
这处院子被寺里面单独辟出来,环境清幽。府兵都守在外围,婢女和仆妇则守在院子门口。院里的花圃栽了不少紫阳花,或浅紫或淡粉的花朵簇成团,挂在丛丛翠叶之上,煞是好看。
崔氏在禅房中看经书,嘉柔坐在旁边发呆。崔氏看了看她,说道:“昭昭,你若是嫌闷,不如和玉壶去后山看看家庙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崔氏以前总觉得她太过活泼,还是稳重点好。现在又怪木诚节那巴掌打得太重,硬是让她转了个性子。有时自己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嘉柔依着崔氏的吩咐,带着玉壶走出院子。她对崇圣寺再熟悉不过,不像顺娘来的时候,兴奋地四处张望。
去往后山的路上,经过地藏殿和白色佛塔,庭院正在整修,偏殿的屋檐上还拉着幕布,廊下胡乱地堆着砖头和泥瓦。
因是午休之时,工匠大概都去进食休憩了,寂静无人。
阳光被头顶的参天大树所遮挡,林间一阵阴风。玉壶胆子小,不自觉地往嘉柔身后缩了缩。
嘉柔不禁一笑:“佛寺重地,有菩萨保佑,你怕什么”
玉壶说不上来,就是莫名地觉得心慌。忽然背后一道劲风,她还未及转身,脖颈一痛,人就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嘉柔猛地回头,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惊得倒退了两步。
前生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依旧眉眼凌厉,不怒自威。他伸手抓住她的双臂,将她一把拉到怀里,声音低沉:“柔儿,你在躲我”
嘉柔想掰开他的手,但他的力气太大,她掰不动。她又张嘴欲叫,他干脆一掌捂住她的嘴,将她拦腰抱到旁边的偏殿里头,直接按在了墙上。
他的手掌干燥粗粝,掌心所有厚茧的位置她都清楚。
这个距离,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嘉柔与他四目相对,心狂跳不止。
他身上有粟特人的血统,眼窝略深,鼻梁很高,眼眸是深褐色的。
这个凝聚了她前生所有爱与恨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嘉柔曾经想过,再见时定要一刀刺入他的胸膛,让他体会那种锥心刺骨之痛。一刀不够,就再刺一刀。
可真见到了,她却并不想那么做了。前世的种种如东流之水,再难西还。他痛或者不痛,已经与她无关。
“我去信数次,你是没收到,还是故意视而不见究竟发生何事”虞北玄低声说道,缓缓松开手。
嘉柔平复下来,嗤笑一声:“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这个道理,使君不会不懂吧我乃堂堂的骊珠郡主,为何要自贬身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