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用庞童之计,派出细作深入敌后,四处散播袁绍病死,袁军全线崩溃的谣方,以扰乱河北民心。
后方民心动荡,前方军心溃散,袁绍已是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地境地。
袁营,中军大帐。
死气沉沉的内帐中,面无血色的袁绍,无力的坐靠在榻上,听着郭图报告最新近况。
“昨日又有千余士卒出逃,被抓获数百,颜良已按照主公杀一儆百的指示,将这三百人全部斩首示众。”
“审配已紧急赶回河北催粮,不过他说各地库府已空,至少得半个月后,才能重新征收起新的粮草,再转运到前线的话,至少也得二十天后了。”
“苏贼在魏郡一带四处散播谣言,搅的人心惶惶,有几个县甚至树起了反旗,宣称要归顺苏贼,不过三公子已紧急派兵去讨平了叛贼。”
……
郭图是用颤抖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念出情报,额头冷汗刷刷往下大滚,不敢正眼瞧袁绍一眼。
袁绍是越听脸色越阴沉,一股股的气血在胸中翻腾,几次强行压制下去,才没有再吐血。
他听着听着,实在是恼火,便抓起枕头朝着郭图扔了过去,骂道:“不要再念了!给我闭嘴!若非是你们力劝我不救乌巢,又何至于到今天这等地步!”
郭图不敢动弹,硬着头皮挨了一枕头,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能低垂着头,任由袁绍谩骂责备。
袁绍大骂了好一阵,只骂到力气不及,连连喘息后,方才罢休。
左右那些谋臣武将们,个个脸色惶然,垂头而立,大气不敢出一口。
一旁的袁谭也不敢多嘴,只能扶住袁绍,一个劲的劝着:“父亲息怒,身体要紧。”
袁绍喘了好一会,方才稍稍平静下来,无力的一摆手:“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有什么扭转局面的良策,不必再藏着掖着,都给我说出来吧。”
郭图逢纪等人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已有主意,却再不敢开口,生恐又触怒了袁绍。
沮授却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张嘴,却又咽了回去。
犹豫了好一会后,他一咬牙,拱手道:“主公,事已至此,南征失败已成定局,我以为,我们应该在大军还没有完全崩溃之前,火速北撤,退回河北,待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之后,再做打算。”
此言一出,就连郭图等人也连连点头,表示附合。
袁绍却身形一震,脸色变的愈发不甘,眉头更是紧锁,仿佛心头挨了一记刀子,心痛无比。
他当然不甘心了。
想他堂堂天下最强诸侯,挟着扫灭公孙瓒,一统河北的余威,率领二十万大军浩荡南下,放出狂言,宣称要一战灭掉苏哲,一统中原。
可谁曾想到,自南征以来,他却连战连败,被苏哲玩弄于股掌之中,颜面不知多少次被苏哲打翻在地。
眼下,乌巢粮草又被烧尽,他若是就此狼狈的逃回河北,岂非颜面就此扫地,还有什么脸回去面对河北子民,有什么脸面对天下人的议论。
对出身高贵,性情骄傲的袁绍来说,颜面可是大过一切。
他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突然间怒吼道:“我发过誓要灭苏贼,平中原,誓言未成,岂能撤兵,谁敢再言退兵二字,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