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抬头瞄了一眼城头形势,满是横肉的脸,顿时就呆住了,鼻孔眼睛都瞪到斗大,一脸惊疑不解。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哲那小子想干什么?”董卓指着空荡荡的城头,茫然不解。
李儒眼尖,一指城头道:“太师快看,城头上只有两人,一个是那苏哲,另一个抚琴的女子,好像是那皇后啊。”
董卓神色一动,凝目远望,果然见伏寿和苏哲,正在相对跪坐。
他二人,一个闲饮小酒,一个静抚古琴,好不悠闲的样子,俨然把董卓和他的千军万马,当作空气一般无视。
看到这副样子,董卓心头愈加狐疑,再看看那大开的城门,还有那些旁若无人扫地洒水的老卒,疑心越来越强烈。
“他奶奶的,苏哲这小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董卓不爽的骂道。
牛辅却道:“太师,那小子没拿璜弟做挡箭牌,我们还等什么,一鼓作气冲进城去,小婿亲自把那小子活捉了献给太师。”
董卓眼眸杀机骤燃。
那杀机,却一闪而过,转眼又被深深的狐疑所取代。
“那姓苏的小兔崽子,向来诡诈多端,他明知老夫大军来袭,竟然还敢敞开城门,还敢不发一兵上城,跟伏寿那小贱人饮酒抚琴,这实在是古怪,莫非他有什么诡诈不成?”
董卓素来多疑,看到这般出人意料的状况,心中的疑心病犯了,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牛辅就急了,急向贾诩使眼色,贾诩却假装没看见,不吭声。
“文和,你怎么看?”董卓的目光看向了贾诩。
被董卓一问,贾诩想躲也躲不过,只得道:“依诩之见,如果苏哲两万大军皆在鲁阳,他大可令士卒严阵以待,又或是挂出大公子来做挡箭牌,他却偏偏摆出眼前这般阵势,我料他城中兵马定然不多,所以才要摆出这出空城计,故布疑阵,叫太师不敢攻城。”
董卓神色一动,蓦的似乎明悟了什么。
旁边牛辅忙附合道:“太师,贾文和说的对啊,苏哲那小子定是故弄玄虚,咱们别管他,即刻大军攻城,活捉了那小子。”
董卓眼中疑色渐消,似乎已被说动,打算下令进攻。
李儒却急道:“太师千万不可冲动,苏哲那小子虽然诡诈,但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我们大军压城,他竟然敢打开城门,他这也太冒险了吧,我怕那小子当真设了什么诡计,太师这么一攻城,就上了他的当了。”
董卓本已动摇,倾向于攻城,被李儒这么一说,顿时脸上又疑云密布。
他眉头深皱,脸色极是不爽,望着城头喃喃骂道:“苏哲,你这个狡猾的小兔崽子,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八万大军,止步不前,等着董卓做决定。
董卓纠结了半晌,猜疑了半晌,想着前几次屡屡中了苏哲的招,不禁心生几分余悸。
权衡半晌后,董卓便手一挥,冷哼道:“小兔崽子,你以为老夫那么傻,会轻易的中了你的圈套么,笑话!传令,全军暂退三里,就地安营扎寨。”
牛辅一脸失望,却知董卓做出决定,向来不容更改,便也不敢再劝。
贾诩却一脸无所谓,反正他计策出了,你爱听不听。
李儒见自己的建议被采纳,嘴角掠起几分得意,悄悄瞟了牛辅一眼。
于是,来势汹汹的八万敌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退去,往城北数城外安营扎寨。
城头一线,缩在城垛下边的苏军士卒,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以为一场悲壮的死战,已无法避免。
他们却万没有料到,来势汹汹的敌军,放着敞开的城门竟不敢入,竟然被吓退了。
一时间,苏军上下无不是暗自惊喜,对苏哲的惊叹敬佩,到了顶膜膜拜的地步。
琴声嘎然而止。
伏寿看着退去的敌人,端庄秀丽的脸上,涌起了无尽的惊疑。
就在片刻前,看着城外滚滚而来的西凉野兽,伏寿的心还提到了嗓子眼,弹琴的手都在颤抖。
她根本不明白苏哲为何要这般“装神弄鬼”,倘若董卓一声令下,数万敌军汹涌而入,一切岂不是都完了。
到时候,别说苏哲死定了,只怕她这个皇后,也要死在乱军之中。
她却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跟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她思绪千回百转,想破头破也想不出,凶残霸道,自信无敌于天下的董贼,为何会选择不战而退?
惊疑之下,伏寿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苏哲,声音颤抖道:“董贼竟然退兵了?苏卿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