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生平头一次失了分寸,几步冲下了高阶,一把夺过了那亲兵手中的帛书战报,双手颤抖的展开细看。
残酷的事实,写的是清清楚楚,尽管黄祖已极力的美化这场战败,但兵败南岸,损失的兵马数量,却无法隐瞒。
“两万大军灰飞湮灭,堂堂荆州第一名将惨败而归,这,这,这……”
刘表声音沙哑,苍老的脸上青筋都在抽搐,那握着战报的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他慌了。
那种曾经被孙坚逼迫,几首走投无路的恐惧感,再一次从心底深起。
“这……这也太不合理了,那苏贼击败蔡瑁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连黄祖也击败?”
蒯越也神色错愕,震惊到不知所以,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整个大堂,都被惊异的情绪所充斥。
许久后,蒯良首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无奈的叹道:“这个苏哲,果然非是池中之物,一直以来,我们都太小看他了,才会酿成今日惨败的局面呀。”
刘表打了个寒战,蓦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恍悟。
回想起来,自从招贤会开始,苏哲就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能力,而他和蔡瑁等人一样,从头到尾都始终没有正视过苏哲。
他最高的评价,也无非就是,这个苏哲是个可用之才,对他有些利用价值。
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他一直轻视的寒门之徒,不但挟握了天子,更是接连大破他的jūn_duì,打到他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的地步。
“莫非,这苏哲当真是人中之龙,我真的是小看了他?”刘表扪心自问,终于开始反思起来。
这时,蒯良却又道:“眼下我军接连两场大败,损兵近三四万之众,粮草也损失无数,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良以为,现在我们已无力再夺回樊城,只能暂时固守南岸,待元气恢复之后,再做打算了。”
刘表眉头深皱,神情明显有几分不甘,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主公,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倾尽全力,夺回樊城不可!”蒯越却再次跟他兄长唱起了反调。
刘表身形一震,看向蒯越。
蒯越则正色道:“樊城乃襄阳门户,若不夺回,则襄阳城将始终处于苏贼的威胁之下,必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但州治的人心都不稳,何况是其余诸郡的人心?”
“而荆南三郡的叛乱,必是受了苏贼假借天子名义的煽动,如今苏贼大胜,定会助长他们的反叛气焰,令他们叛乱更加坚定,难以平定。”
“那时,北面悬着苏贼这把利剑,南面三郡叛乱难平,内部人心浮动,我荆州必会不战自乱!”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主公更要坚定信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夺回樊城不可,唯有如此,才能稳住荆州人心。”
一番话,说的刘表连连打了几个寒战,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踱步许久,猛然回首,拂手喝道:“异度言之有理,就算不讨灭苏贼,这樊城本府也必须夺回不可,绝不能让苏贼在本府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当下刘表便给黄祖发回命令,命他收拾败军,重整士气人心,准备再战。
同时刘表又连下命令,从江陵等地再调兵马,加上襄阳的守备部队,继续给黄祖增兵,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樊城。
……
樊城。
城头之上,苏哲负手而立,远远望着南岸方向。
只见南岸的敌军水营里,一艘艘战船正在集结,隐隐有大江过举之势。
“主公,根据我们细作传回的消息,刘表并没有打算息兵的意思,反而在从各地调兵,他这是摆明了要不惜一切代价,非要夺回樊城不可。”
身边的李严,将最新情报报上。
并肩而立的皇甫嵩听罢,便道:“这一战我们虽然胜的酣畅淋漓,但不得不说,我们真正的实力,跟刘表还是有些差距的,这刘表要是拼起命来也要夺回樊城,只怕这场仗还不好打。”
“刘表,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苏哲嘴上冷笑,心中却隐隐有几分忌惮。
他很清楚,之前的几场胜利,虽然有他用计的成份在内,但关键之处,却是他使用了气象武器。
现在他刚刚使用过一次气象攻击,要在下个月才能动用第二次,这期间,刘表若大军来攻,他就只能跟刘表硬碰硬。
正面交锋,就算最后他守住了樊城,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那个时候,若是关中的董卓,或者击败袁术后的曹操,利用他元气大伤之际发动进攻,形势就不妙了。
“要是既能守住樊城,又能让刘表知难而退,那就好了。”一旁的李严,随口感叹了一声。
苏哲却眼眸一动,蓦然间响到了什么,嘴角悄然掠起一抹冷笑。
“来人啊,把黄射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