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琼洁等一起往老房子去,杨冲锋一直在猜测着是为什么事,问黄琼洁那边在电话里怎么说,倒是也没有多少可判断的。想来就是为与梁家之间的纷争,可出面找他们的是岳母,这就和平时不一致了。岳母平时很少过问杨冲锋等人的工作情况,对他们在外面处理一些事务也没有干预过。
路上虽然也塞车,但这一次还算顺利,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走进老房子里,先见到张馨,她见杨冲锋和黄琼洁两人到来,忙跑到黄琼洁身边,说“姐姐。”跟杨冲锋也招呼下,招呼时给他个暗示,表示这边为她的事才将他们叫过来的。杨冲锋见到张馨时,也就想到了。
就算和梁家的争端才开始,岳母也不会为这样的事咋咋呼呼的,家族与人争端,平时都不参与,知道这些事她也帮不上什么,怎么样权衡利益,自然有男人们去处理。
张馨这样粘着黄琼洁也是从中学时就形成的习惯,二来也是想要她帮着说话。杨冲锋、黄琼洁等在家里说话的份量都还重,特别是在安贞阿姨与岳母那里。都知道他们不会乱说,看事情也会更深透些。
看着张馨那样子,杨冲锋估计肯定是为她假期要到大西部去的事。或许安贞阿姨不希望见到张馨往那边去受苦,平时也不是对农村的苦不了解,不像那些一直生活在大都市了的人,没有过这些体验,去品尝下社会底层人的苦,对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对他们今后在社会上拼打、对他们今后教育子女下一代,也都是有着明显的作用。
对安贞阿姨的想法,杨冲锋也能够猜到一些,也就对张馨打出一个“好”的手势,张馨立即回一个笑得生动而灿烂的笑脸来。
走进客厅,就见安贞阿姨和岳母、二婶等人也都在,杨冲锋先招呼了。岳母要几个人先坐下,说“冲锋,把你们叫过来是有几句话要给你们说。”
黄沧海此时就有些郁闷,对张馨也是极为喜爱的,把她作为亲妹子一般看待,但他此时还有事情要处理,和梁家那边,也不是他们说将人收拾,别人就乖乖地等着,也不知道有多少变化。这些也都要他坐镇决策,当然细致的地方都有人前费心费力。但要是为张馨去不去大西部将他也叫过来,他能够帮上什么?
杨冲锋表示一切都听岳母发话,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去做。这一点,杨冲锋始终做的最好,也是老一辈人都喜欢他这个女婿的原因。黄沧海、黄菲、李浩等人在家里,一般都不会顺顺利利地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连黄琼洁也是如此,倒是她结婚后脾性就收敛了,成为乖乖女,加之有了杨云峰,就更加受老辈人的喜欢。
对杨冲锋的态度,岳母很是满意。说“张馨回来说,等暑假要到大西部去支教,说是你已经答应了,是不是?”
“这事张馨跟我说过,我觉得她和同学们一起去,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啊。”杨冲锋说。
安贞阿姨此时就看着张馨,自然是为她多事而带着些责怪之意。见杨冲锋说已经知道这事了,想说话却又觉得不好插言。家里对安贞阿姨和张馨两人都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但安贞阿姨却始终不能去掉客居的那种意思,做什么是都会先考虑这些的。
“你听听阿姨是怎么说的吧。”岳母一副伸张正义的姿态,或许一直都没有帮安贞阿姨做过任何是,但阿姨却为这个家付出很多,此时总算有机会了,才这样大张旗鼓地将下面的一干人都召过来听训。说着看向阿姨,要她亲自给杨冲锋说,只要将杨冲锋说服了,其他的事也就好办,就算张馨那里也会听从杨冲锋的意见的。
在所有的人中,张馨对黄琼洁等虽说亲密敬爱,但要说听谁的话,那只有杨冲锋一个。当然,黄琼洁平时也都不会干预她什么,而其他人也一样,对张馨关爱有加,对她要做什么,也就安贞阿姨一个人干预最多,却也很无力。张应戒见到张馨时,也会为她的前途等进行干预,可那时没有用的,张馨根本就不会听他的意见,说多了不是走人就会开始反驳。年轻一代的人,反驳的言辞会让老一辈人听了给噎死不可。
安贞阿姨为张馨的事,自然不好直接跟杨冲锋说,知道杨冲锋支持这件事,就更加不好说。或许岳母听到这事,才有这样一个决定来。杨冲锋看着安贞阿姨,对她心里一直都敬重着,到京城来这么些年,安贞阿姨确实越加显得年轻了些,远离了张应戒,或许心理上更加宽泛些,又有杨云峰和张馨两人的琐事由她主理,空虚寂寞也会消减不少,心情宽松了,脸上的色泽也就滋润了些。
当然,对于安贞阿姨这样的年纪说来,对于私生活的需求也还是不可少的,但这些事没有人能够帮她,也不能够劝她,就算在柳泽县时,她和张应戒之间是怎么样的具体情形也都不知道,或许是长时间过这样的生活,也会渐渐适应了。
人的理智往往能够将自己调整得更好,只要不是太空虚寂寥,很少去胡思乱想对自己的生活也就会更加实在些。有时候甚至会想,干脆劝安贞阿姨与张应戒彻底分开,自己在京城这边再成一个家,未必不会找到幸福。但这话怎么也开不了口,其他人也都不会去说这些事。
“冲锋,张馨准备和同学到大西部去,我也不是说不好,只是,那边只怕比柳泽县乡村都还要偏辟落后。会不会吃不了这苦?”安贞阿姨说。张馨脸上就露出不忿,觉得老妈将她看得太低能。
“阿姨,你不知道吧,张馨现在可能得很。今天我在她们学校里,见她站在人群里给同学们演讲,那可是一套一套地。男男女女的同学都听得入迷了,个个都觉得说得对,应该这样去做。您想啊,京城大学是什么样的大学?那是全国第一的,里面的学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个个都聪明绝顶,不会是一两句话就能够给骗住的。要是真给张馨用话就给他们骗住了,阿姨,你说张馨该多能啊,将这些人都能够骗住。”杨冲锋说,张馨不面要对他翻一翻白眼,这样的白眼却是很动人的。
其他人也都笑了,“到大西部去确实苦,但我觉得让他们去看看,体验一下那里的真实生活,对他们的一生都是有好处的。阿姨,记得我们在柳泽县时,您不是也时常跟张馨说之前受过的苦?还不就是想要她记住这些,才知道要怎么去做人怎么去过日子?再说,京城大学的人到大西部去,那里的领导敢让他们受多大的委屈?还要不要把那官继续做下去了。再一个,张馨给其他同学鼓劲,发动大家去也是她有号召力,做好这事,对她说来在工作能力上也是一大磨砺。”
安贞阿姨见杨冲锋这样说,也不好怎么反对了。
“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吧。”杨冲锋说。
对杨冲锋不仅仅是张馨很信任他,安贞阿姨自然也非常信任他,对他还极为疼爱,要不也不会随着他到京城来。到京城来的最初是为了陪伴怀孕的黄琼洁,后来带杨云峰的任务也就落到她头上,再后来才将张馨转到京城读书,让母女俩都安心在京城里生活。
杨冲锋说张馨到大西部去和同学们锻炼锻炼是好事,又能够帮着安排好,安贞阿姨虽还是担心,但也不在说什么,倒是岳母说了一些具体到大西部后的细节。对于这些,岳母也没有到过下面乡村,怎么说都想象不到乡村的苦。
杨冲锋很细致地听几个人说,见黄沧海衣服无辜的样子,说“沧海,你要是有时间,也随他们走一遭?”“得了得了,公司这边这段时间都忙。”他哪肯离开京城这习惯了的环境?
又说一阵,老房子这边的人自然也都没有什么话多说,岳母就叫几个人一起吃饭,一家子难得这么齐了。之前也准备了,还特意准备了些特色菜,是安贞阿姨亲自下厨做的。对阿姨的厨艺,杨冲锋那是很留恋的,当年住在安贞阿姨家里,天天吃着。那时候,杨冲锋都还没有什么,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科长。之后杨冲锋倒是很少和安贞阿姨在一起,也就少有吃到她做的菜。
心头的事给解决了,大家也都轻松起来,黄沧海就算应酬多,这时也不能够说自己先走。老妈发话一起吃饭,总是要听的。
黄菲也在吃饭之前赶回来了,杨冲锋见她,就想问问她和严佟是不是有进展。但还是忍下来,这样的事不让二婶知道为妙。
吃着饭,岳父也回来。杨冲锋才在外面惹出和京华地产两家之间的纠纷,虽说起因不在他,但后来的发展却是杨冲锋在主持,也怕岳父心里有什么想法。对子女平时怎么过日子,岳父过问不多,但黄家人有黄家的规矩,这一方面岳父是比较严厉的。
但好在今天的事里,将安家和艾家都拉进自己阵营里来,可算是为黄家立了点微功。杨冲锋心里却不知道岳父怎么看待所发生的事,从不同的视角看问题,往往结果差异太大。
岳父没有多大的表示,神色之间却像是有什么事,有些凝重。像这样一家子人在一起吃饭,按岳父那个性,就算心里有事,也不会表露出来。工作上的事,更是很少带着那心神来给家里人看。杨冲锋一直都觉得岳父在这方面比他更有涵养,将工作与家人生活分开得很好,将自己的精神与情绪也都调节得很好。
黄琼洁也看得出来,对于发生在张馨身上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反而是岳母、阿姨等对事件没有多少了解,更不会想到后来牵涉这么大。此时见老爸的情绪,就有些为杨冲锋担心,可也不能够多说什么。
吃饭也算简便,饭后黄沧海等不及就找借口先走了,张馨和黄菲两人也先离开。见几个人都先撤离,杨冲锋倒是不好就走,要陪一陪老人们。喝着茶,聊了一阵,就见岳父站起来,平静地说“冲锋,你跟我到书房来。”
黄琼洁听了就有些紧张,怕老爸为今天的事而责怪杨冲锋。虽说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老爸都没有对杨冲锋说过什么重话,也就因为这样,才怕杨冲锋更觉得委屈。杨冲锋在黄家人的眼里是怎么样的,黄琼洁心里也明白,要将他推到第三代核心里去,这过程肯定会锤锤打打,要按老一辈人的想法来塑造,而杨冲锋自己的价值观和黄家人也不完全吻合,甚至有些观念是相反的。双方在磨合中,免不了要有些冲突,一旦冲突,受委屈的自然是杨冲锋了。
杨冲锋心里也忐忑不安,不知道岳父找自己是不是为梁家的事。要是梁家与黄家之间有着更为深层次的利益关系而自己不知,或有因为梁家与另外什么势力集团牵扯在一起,打击梁家会涉及到黄家更多的利益等等,杨冲锋也不会将黄家方方面面的事都掌握了。
这么些年来,很少和岳父在书房里谈话,那里毕竟太慎重了些。两人一前一后走,其他的人也都看着两人,幸好张馨不在,要不她会更加担心的。
进到书房里,杨冲锋将书房门关上,听岳父说,“坐吧。”
杨冲锋坐下,身板儿笔直,单独在一起时,杨冲锋总是将他jūn_rén特质的一面展示出来。岳父看着他,不说话,或许是在想要证明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当真都是惜言如金的人。岳父不喜欢长篇大论,而身在高位的人当真也要这样的性格才成。要是身在高位,说话办事都没有一点稳住感,那也不会有什么威望可言。嘴巴不停,想山麻雀一般总在叽叽喳喳,当真就不像大领导了。
“冲锋,有没有得到柳省那边的消息?”
“爸,有收到,李浩哥也跟我说了。”在柳省,三叔黄天骅已经强势升到省委专职副书记,成为柳省的实权人物,与舅舅李昌元相呼应,将柳省几乎都收进黄家势力范围里。如今的柳省已经和之前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经济实力之雄厚,在全国足可进入前五。
柳省有这么大的变化,归根结底,那是杨冲锋在柳河县引进的柳河酒业集团,如今已经跻身全国酒业的前三了。而柳省的经济果林的开发也是全国的主要基地,万利集团的根基就在柳省,此外,随着柳省经济实力上涨,更多的制造业也都发展起来。这一系列的变化,起源就在杨冲锋之前所作的努力,黄家自然会将这样的果实收进囊中。黄天骅的强势崛起也在意料之内。
之前黄家的大势力是在北方和东三省,黄天骅进入柳省,也只是一种事态,谁曾料到会有杨冲锋这样一个变态的人出现,只是几年之间,就将柳省的影响力升到全国前茅。而柳市为支撑点的柳省经济体系里,黄家的话语权重,柳河酒业集团虽不是杨冲锋的私人性集团,但对杨冲锋的话却是会尽最大程度地尊重,要不人也不会将一些分厂都按照杨冲锋的意图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