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饭,听到楼下嘈杂起来,这里的隔音效果差,就算将门关好也不能够将下面的声音关住。吴方本想到楼下去警告下楼下的人,只是见杨冲锋神情不变,也不好就去施威,有些尴尬。
“平辽村又有一个孩子丢了,这都是第三个了。”从楼下传来的声音中,一个人有些愤概。
“是啊,怎么会有人偷孩子?”另一个人说。
“你不知道?偷孩子到外地去卖,都是些无本地生意,赚钱着呢。”
“你听谁说啊,有没有朋友有这方面的路子?二哥,你交往宽,帮阿秀家问问。为这孩子,阿秀都哭死过去好几次。”
“你当二哥是县里的老大啊,就算在县里认识几个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上两会他们也托我到问,这些事哪问得出来?也不能乱打听,二哥这脖子上的吃饭家伙还得留着。”
“那你再去帮打听打听,又不是要你去破案。大不了问道后,出点钱把孩子要回来。”
“好,我这就去问问。”那个叫二哥的说着到餐馆公用电话出打了个电话,将事情托出去了。再回到桌边,说“不是我吹牛,这种案子在我们县报案也没有用,谁肯拼命去找人?出非你给的钱比那边多。就算多也不见得会去下力找,你给钱也就一次,得罪了那些人一是断了财路,再说和他们为难那不是给自己为难吗,还要不要在县里混了?谁都不会这么傻。”
“哦,什么人有这么强的势力。”杨冲锋走到楼下,见那一桌人还没有上菜,大家剥着瓜子在等菜。那个叫“二哥”的人,看上去有些社会气息,看得出神与混子们有往来的人。不过,先曾打电话托人去找阿秀家丢失的孩子,杨冲锋对他的印象也不算差。
楼上吴方心里就有些猫挠,本想跟着书记一起下楼,下面那些人见到他,自然不会多嘴,说什么丢孩子的事给书记听,可书记走出包间时,回头看自己那眼神威力太大,当真不敢跟下去。
那些人见杨冲锋是外地人,不知道是不是路过的老板之类的。也不当回事,自己一伙人说话,不搭理他。“二哥,刚才打电话你朋友怎么说?”
“你打听这些干嘛。”
“阿秀要是知道一些消息,也会好受些。”一个二十多虽的人说,二哥就看着他,下看看他是不是和阿秀有什么勾当,要不怎么会关心得这样用心。其他人见了,说“还别说,阿秀命也够苦的。”
“阿秀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杨冲锋走到一桌人身后问。那个二哥回头看杨冲锋,见他不像那些无事瞎打听的,没有接话。倒是那个二十多岁的人说“阿秀是平辽村的,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今天早上突然就不见了,满村找都找不着。估计是被人拐走。”
“村里以前有孩子丢失?”杨冲锋又问。
“半年前丢失两个,都是二三岁大的。”
“平辽村在公路边吗?”
“不是,但离国道不远,两三里路。今天我们知道阿秀孩子不见了,大家追出来找,没有找着呢。”
“报警了吗?”
“报警有屁用,真要报警,找到孩子之前只怕就是死尸了。”那个二哥说,有些不屑,那是对杨冲锋的好奇心和对这些事的天真和无知。当然更不会给杨冲锋去细致解说了。
杨冲锋大致了解了,边转身上楼,回到包间里,对秦时明说,“给公安局报警,让他们立即查找。”说着给金武一个暗示,自然是要小队的人也在县城找找。按那个“二哥”的意思,孩子还有可能在县城里没有被带走,那要找回来的可能性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小队在香兰县消息网络还不健全,要找人就不像在柳省那边方便。
“香兰县是不是发生多起孩子丢失事件?”杨冲锋说,看向田帆和吴方两人,他们是本土人,对这些事自然更熟知些。
“不是很清楚。”田帆沉吟一下说“这些事有的报案,有的根本就不报案,我估计公安局也不会有详细的资料。”田帆所说倒是实情,这时,秦时明出走进来,说“书记,110里没有人接电话,我直接打到公安局办公室里,倒是有人接了,说会尽快安排出警。”
“好,我们也去平辽村看看吧。”杨冲锋说着往外走,下到一楼,见那一桌的人已经在吃饭,那个二哥见吴方跟在杨冲锋身后,有些狗腿的情形,心里不免有些慌。原以为杨冲锋是外地人,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却不料乡书记对他都狗腿,自然不是简单的人。“二哥”这样混社会的人,最毒的就是眼睛,看人要看准才不至于吃亏。
到平辽村,全村百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村。村口五六颗古树,枝桠干枯了一些,显得苍劲。一村的风水,也都靠这些树来维系,树已经干枯,自然对村里的护佑力也就弱了。村子离国道不远,走到村口就可看出全村的贫富情况。全村也就两户人家是新修成的砖房,其余都是老旧的土房。吴方走到村口后,就不敢和杨冲锋目光相碰,本想走到一行人的最后,可只有他一个人认识路。好在杨冲锋也不多问,让吴方心里还有些侥幸,只盼望着杨冲锋对汇报的数据与客观实际情况对不上号才好。
找到阿秀家,阿秀是一个瘦得让人担心的女人,没有什么姿色,只是看着表情文静清瘦,或许在村里有些柔弱气质,让一些人同情或惦记。阿秀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杨冲锋等人到后,更像受到刺激一般,浑身颤抖着呼喊着孩子的名字。村里的干部知道杨冲锋是县委书记,没敢太往前凑,吴方这个乡党委书记在村里都可以随意行使职权了,何况县里的一把手?
问了些情况,村里的人将早上的情形讲得很细致,却没有人看到陌生人出现。孩子们通常都爱到村口去玩,那孩子本来很聪明的,照理说不会被拐走。
再问了半年前丢失孩子的情况,村干部自然也讲了当时的情景。至今都没有找到孩子来。杨冲锋说“报警了没有?”
“报警了,是五天后。”村干部说,“公安说五天后谁还能找到孩子,早给转走卖掉了。”
从县城到峰驼乡再到平辽村及时出警的话,估计二十分钟也就到了。可几个人一直等了一个半小时,都还没有见到一个警员来案发地。杨冲锋脸色就黑下来,公安局这样子,还能够为全县人民保平安?
这时候再打电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从平辽村出来,到峰驼乡政府让吴方下车,才见有一辆警车过来。田帆站长公路边,车上两个警员都认识田帆,下车来跟他招呼。田帆这时哪敢多让他们套近乎,说“书记在这里呢。”
两人过来跟杨冲锋招呼,杨冲锋脸黑得要掉水里,沉声说,“你们来是不是为平辽村孩子丢失的事?”
“是的。”一个警员说,虽然不见过杨冲锋的面,听田帆介绍后知道是县委书记,自己要恭谨些,态度要放好。
“你们接到报警多长时间?”
“当时没有车呢。”
“车都出警了?”
“……”警员哪敢多解释,局里的事也说不请,更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