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我个人认为，常务副县长不必要很强大决策能力，也不必要有太强大大局观，但细致而有韧性的执行能力，才是常务副县长所要具备的。阙丹莹县长恰好有这方面的特长，而长期在政府办主任的工作经历，也给她拥有深厚的群众基础。”

“说的是啊，我们如今的很多干部，想到不是怎么样将工作做好，怎么样把人民交给我们的权力用于人民的谋福利上，而更多的却是在掂量个人的得失，对自己是不是更有利些。阙丹莹县长的任职情况，暂且不要跟她说，等组织部门按程序工作吧。”郭喜春说，“你也是举贤不避亲啊，在柳河县，她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了吧。”

“书记，说实话，对阙丹莹县长的举荐我还是存在着私心的。柳河县引进的项目都才要起步，都还没有什么能力抵御外力度挤压，有阙丹莹县长这样的人在柳河县坚守着，才放心啊。等过几年，企业有了一定的发展，自然会遵循企业的发展规律，县里的扶持力度，县里的影响力也会淡化下来。书记，我心里有什么话可都坦白了，要提拔，当然提拔自己信得过的人。”杨冲锋说着嘿嘿地干笑几声，郭喜春没有做什么表示。

静坐一会，郭喜春才又说，“对了，还有第二个问题。柳泽县目前也要一个常务副县长，以你对柳泽县的了解，你提一提，谁最适合？”

“德慵书记是柳泽县的老领导，对柳泽县干部的了解都很全面，不论工作能力，还是品质素养，心里都有一本册呢。”对柳泽县如何，杨冲锋自是不肯多言，那里乱着呢，谁来收拾那一摊子都要费很大的劲。随后转念一想，郭喜春书记不会是打他主意要他会柳泽县去担任常务副县长吧，那自己真成了救火队员了。这样的事做好还是不能做，柳泽县那里的干部也要先进步，自己宁可挡着阙丹莹，也不能回柳泽县去挡人道路。

“德慵书记的能力市委都知道，我现在是要听你的说法，你的意见，不要给我推三阻四的。”郭喜春说着，笑脸不变，这种笑淡淡的，说穿了也就是没有什么情绪。

“书记，你不是让我平白得罪人吗。”杨冲锋说“要说柳泽县少一个常务副县长，沈崇军县长倒是很好的人选。”

“又把和你熟识的人往我这里推不是？”听杨冲锋这样说，郭喜春这回的笑意强多了。

“书记，沈崇军县长之前是我老领导，我一直跟他屁股后学着，也了解他的能力和品行。当然，组织上的考察会更全面也更深入。”在柳泽县时，杨冲锋和沈崇军两人关系不错，杨冲锋对他印象好，工作能力强，也有那份公心。

杨冲锋走出市委，见阙丹莹在大门外车里等着，说“还是到领导家里说话，简便些。”说后对阙丹莹一个暗示，张智奎没有看他们，将车发动溶入车流。

三天时间将工作上的事安排好，杨冲锋就到省城去了，舅舅李昌元总要去拜见。一是顺道，也是黄琼洁家的至亲长辈之一，年后拜节那是基本的礼节。再说杨冲锋办职业武校，舅舅暗中使力，帮了不少忙，多见见舅舅，今后在政法系统也可多结识些朋友。

在省城里呆一天，和之前有过接触的政法系统的人吃了饭，杨冲锋带着三分酒气到银河天集团分部给他安排的酒店里住。要过一天学习班的成员才会集中，按学习班先就拟好的路线外出参观学习。

杨冲锋虽估计自己可能离开柳河县，却不知道会安排到哪里，三叔没有透露，家里也不有一点消息。他却能够安下心来，不去套问，反正工作都是由得上面安排，郭喜春书记能够将自己从京城里叫出来，自然不会让自己太亏，要不领导哪会见自己？

柳市这次因为彭绍敏提供的材料，牵涉到不少的人，有些人在植物油厂的集资案里，涉及到金额不大，但却不能继续呆在领导岗位上，副处级的一些位子就空出一些来。家里是不是觉得上次的意外，要杨冲锋离那些意外远一点，才这样安排？三叔让自己在京城里多呆将近一个月之久，那就是一种表示和抗衡，只是结果明朗后却没有人肯对自己说而已。

这也是一种规则，组织上就算给某人职位做了调整定了下来，还没有正式谈话，通常都不能跟本人直接说。当然，实际中的情况要复杂得多，有人为了要给即将被提拔的人示好，提前暗示的情况比较多。但这样也有一定的风险，要是情况突变，不仅不会买好，还会让给惦记上。

学习班也不是每一个县都有人，柳市地区也就三个，整个学习班也不足三十个人。柳市的三个人里，杨冲锋平时外出往来应酬的要少些，一旦出去都不约其他人，柳市的另两个人，一个是市政府里的国土局副局长田永辉，已经四十五岁，但在局里还不算大，有望向前迈进，另一个是一个县的副县长，叫丁军，人比较低调。

三个人也曾聚在一起吃饭，一个地区的到省城后那就是自己人，每次聚餐喝酒，都是田永辉买单。单位不同，国土局那是热门单位，可以全报销的。杨冲锋也可以实报实销，只是不想去抢这些，乐于给县里或给自己节约一点。

五十天时间三个人相处得还算不错，田永辉对杨冲锋自然另眼相看，太年轻了，今后的前途谁能料到？

上午十点集合，下午才走。杨冲锋人在省城就不需要赶时间，掐着点到省党校里，进教室后就见丁军和田永辉两人凑在一起抽烟。教室里可说炊烟袅袅，整个学习班里只有三个女人，都是些四十左右的了，没有多少人在意她们的想法。在体制里已经习惯男人主事，三个女人也不过多干预，对男人们在教室里抽烟、说黄段子等都有免疫力了。

两人见杨冲锋进来，田永辉扬手招呼，要他到那边去一起坐。杨冲锋对两人的热情，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走到两人旁边，说“田局势昨天就到省城的吧，丁县呢。”这些人都有单位的车，不用去挤大巴赶长途，就算早上出发也完全来得及。

“是啊，先休息一晚，今天只怕有得车坐。”参观学习的具体行程，之前还没有定好，这时都不知道要走什么路线。在柳省，一般都是往北走，或去京城，到邻国的旅游路线却不适宜这种学习班。要是将路线按沿海而北上，那就可多接触一些开发的大城市。当然，这样的活动，主要是娱乐旅游，其次才是参观学习。

田永辉对这样的参观学习，已经参加过不少，很有些经验和体会，也知道行程里要注意些什么。出发前要保持好体力，就是最基本的一点，杨冲锋浑不在意。丁军见杨冲锋过来了，就摸出烟丢一支给他，在县里，丁军的日子也还滋润，但和杨冲锋比不得，一般的副县长哪能和常务副县长相提并论？

坐下来，田永辉就说到，出去后一般不要单独行走，而购物也要慎重，对看中了的物品才去问价挑选，要不会遇上强买的，缠着麻烦。和小商小贩的争执，降了自己的身份不说，受那窝囊气更不划算，小商贩们一般都人多，知道这些游客不会为小事缠着改变行程，就才这样来对付远来的游客。

丁军之前到过外面一两回，也是信心满满，杨冲锋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块头那么高大，站哪里都不会有人敢随意招惹他。田永辉要杨冲锋和他在一起，既是柳市老乡又因为杨冲锋的块头，有他在身边走哪里都觉得安全。

人齐后，班主任就讲这次参观学习，是省组织部牵头，主要的目的就是然大家到发达地区开放地区去看看，去接受新的理念新思想新的价值观，回来后没人都要交一篇万字的心得体会，并进行交流。

行程也公布了，先到zj省看两个地级市的开发区，之后沿海而上，进京城，到东三省。最后坐飞机飞回柳省，前后九天时间。杨冲锋觉得最重要的是到两个开发区看看，之后的景点游览，倒是无所谓了。

人数不足三十，但也要进行分组。之后，每到一处，吃饭都按照分组进行。到各处行动，也按组进行清点人。三个女学员，被分配到三个小组里，也不知道党校老师说怎么想的。是从照顾女学员出发，还是认为将女学员分开，更有利于管理？

柳市好几个地区，柳市地区相对要落后一些，经济发展也要滞后一些。柳市的三人无形中就有一种地域观念，党校的分组也照顾到这些因素，没有将同一地区的人分开。分到杨冲锋他们这组的女学员叫王茹，具体年龄不知，看样子最多才上四十岁。她是接近南边一个县的开发区副区长，也就相当于副县长一样。那个开发区是地区受到邻省的影响，将相邻三个县各划出一些地盘，设立专业一个行政区域。就宛如柳省的特区一般，杨冲锋平时专心听课，而课后这些女学员却更多的人围着，他也就不去凑那热闹。

分了组，组员之间要先认一认，也要将各组的小领导选出来。王茹等人过来，杨冲锋三个人就占了全组的三分之一。丁军见机的快，见大家要提小组长时，抢先说到“我提田永辉局长作为我们的组长，资格老，外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其他人也不好再提出来，田永辉也就成了小组长。田永辉要杨冲锋帮忙跑腿，杨冲锋也只好应下来。

王茹之前也没有这么接近杨冲锋，见田永辉将具体事务交给他来做，才注意到杨冲锋。之前就认为这样一个年轻人，必然是哪一为领导的公子哥，到学习班来镀金的。这时才知道杨冲锋是柳河县的常务副县长，不禁另眼相看起来。

同样的年轻，公子哥是很难得到别人的真正认可，就算不少人捧着巴结着，那是看中背后长辈手里的权势和机会，而常务副县长却是真正要做一些成绩来，才能得到大家都认可，进学习班也才能通过审查。

熟悉后，杨冲锋也觉得王茹不想最初的印象那样，能够进到开发区里出任副区长，确实很有些实力。倒有心接近她，想更多地了解开发区的一些东西，对今后工作也有借鉴作用。

到zj省后，杨冲锋和王茹两人已经熟悉起来，下飞机再上大巴，见王茹坐到杨冲锋身边，田永辉在前排反脸往后看，说“王区长，看见你这样亲睐我们的杨县长，心里可吃醋得很。”

“田局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有什么要求只要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满足您的，这一组，您可是领导啊。”王茹笑着说，她的脸和身材，都显得有些富态。当然，王茹说不上什么姿色，但让人看着顺眼。杨冲锋不会有什么想法，但田永辉等一干人总围绕着组里唯一的女学员说东说西，也不能说就没有那点念头。王茹这些人在体制里时间长了，都知道这些人饿狼似的不会多去择食，只要有机会都不会放过。应付多了，也不会为男人们对自己有企图，就心生逃跑，反而和这些人逗着，也说不清谁占谁都便宜。

田永辉见王茹这样说出来，只好转过话题，说“别的要求现在还没有想到，就请为大家唱一首歌，不算过份吧。”周围的人先就听两人斗嘴，早起哄了，要不是田永辉见机转移，就会闹出尴尬来。田永辉这样一转话题，既活跃了气氛，有使得大家都注意力都集中到王茹身上，女学员演唱，自然都要捧场的。掌声就一阵接一阵，催促着王茹唱歌。

杨冲锋也拍掌，虽不想讲那些男女之事，但只要的斗嘴也很见机智和策略，应变之法。田永辉这一招，就很有些参考的价值。本来说的话是表明王茹在吃杨冲锋的嫩草，心里暗示王茹对自己也要好点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更深层的意思当然看怎么理解了，而王茹的话却一句就将田永辉的本性抵住了，逼他来答这一问题。很多人遇到这样一逼，一下子没有想到转圜的答案，就会陷入尴尬，之后想说些男女笑话就会让人看轻两分。

田永辉却很成功地将这尴尬转嫁给王茹，让她受到众人的纠缠，将自己解脱的同时，把对方牢牢缠住。不断的掌声里，王茹也真不好用一句不会就把众人打发开。出来玩，图的是开心，大家乐乐。热情的掌声和呐喊声里，王茹只好唱出一曲。

杨冲锋一边听着一边在体会这些机巧对斗，之后的工作中，肯定会遇上不少的斗争，多思考多吸收一些，总要做一个有准备的人。

王茹唱后，见杨冲锋也在鼓掌，说“冲锋，他们有坏心想让姐姐出丑，你也在旁边吆喝看笑话啊。”

“哪有，我是觉得这歌唱得好。”杨冲锋辩白说。王茹的歌声还是不错的，当一句好还是能够。也看得出她时常有应酬，在歌厅里演练过，唱歌时大大方方。她自己也很有些自信和自得，见杨冲锋这样说，却道，“真在笑话姐呢，你也唱一个给姐听听。”

“什么时候认姐弟了。”田永辉听到两人说话，插话过来。

“又不是要结婚，不用跟领导打报告吧，要是真要打，等停车后我们给领导补一份？”王茹笑着和田永辉应对。杨冲锋只是笑，在体制里这种荤素说笑那时天天都有的。

在开发区里停了两天，先听后看，再做交流。一行人都很认真的样子，杨冲锋见王茹看得比较细致，那是真想从中得到些什么，也陪着王茹一起看。一些模式，在柳市地区还不能够引进去，杨冲锋还是将这些东西记下来，相信几年后，柳市也会到达这种程度。

九天的行程没有什么意外，除了在zj省开发区的那两天，杨冲锋都没有什么感受。到京城时，杨冲锋请了假回家一趟，和黄琼洁聚一聚，看看宝宝，到没有惊动其他人，请假时也就说有朋友在京城里，别人哪会质疑？田永辉岁在柳市里，可对杨冲锋的了解，也就局限在官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