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什么经验可借鉴,我们也还没有取得周围干部、人民群众的信任,我们唯有兢兢业业地工作,不计个人得失地付出,一步一步取得进步展露出我们的眼光,用成绩来换取更多人参与进来更多的支持更多的力量。我们的精神和力量,就是全县人民盼望摆脱贫困的期望,人民是那样强烈地渴望更美好更富裕的生活,力量是和等待巨大啊。我们都感受到了,才会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好了,就让我们携手并进,一同面对所有的困难克服所有的困难。大家能做到吧。”
“能做到!请县长放心。”
“大家有信心吧?”
“有信心!”
人虽没有几个,但那种掷地有声的气势却出来了。“好,我们这里虽然只有不足十个人,可我们走出门外,就有县政府县委就有全县的干部职工,走出县政府就有权限的人们支持我们,给我们无穷无尽的力量;还有市政府市委的全力支持,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每一分努力都会有千千万万的眼睛看着,有千千万万的手给我们鼓掌,为我们加油。我们一定能成功,能做到最好,将给全县人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杨冲锋声音不大,却坚定而具有感染力。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前面的路就算再艰难,都有克服的信心和毅力。每个人都感觉到血液急速地奔流起来,就想将自己快些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中去。
看着众人眼里的精神愈加振奋和坚定,杨冲锋心里也很满意,一支充满战斗欲望的队伍,才会有精神核心,才有凝聚力和战斗力。
接着,杨冲锋才说到成立柳河酒厂改制小组成员和工作任务,以开发办为主题,政府办协同协调全县的各部门。在工作走上正轨后,即将开始实施改制的步骤。这几天险将小组的工作详细计划做出来,等县里将改制方案通过常委会后,就按步骤落实。
张凌涛当即答应下来,杨冲锋又说“张主任,开发办的工作,目前虽说侧重酒厂改制这一块,可也要放眼全局,其他厂怎么办要走什么样的路才能起死回生,都是我们平时应该做的工作。”
“我们记住了,请放心。”
“好,开发办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阙主任,政府办那边要密切注意乡村里向柳泽县植物油厂投放资金的情况,丝毫不可大意,特别是土岭乡更要让乡政府行动起来。”
“是,会后我就负责落实下去。”阙丹莹说。
到初八,市里的正式文件就下到柳河县了。朱志飘拿到文件后,立即交给县委办将文件转发到相关人的手里。
正月十二,柳河县在元宵节前召开了常委会,学习并讨论市里的文件精神,随后再次讨论柳河酒厂改制方案,到下午,柳河改制方案得到全票通过。县里对招商引资的相关优惠政策,绿色通道,也在常委会上讨论通过,并将结果上报市委。
散会时,阴沉沉落一天的天空,突然一线扭曲的晶亮闪光撕破云层,随即一声炸响,今年的第一声雷炸响了。
柳河县土岭乡高凹村村民王某和王五,前一天元宵节在村里碰面是就约好今天赶早到柳泽县城去。两人心里有数,都不要说出来是什么事。村里人没有事是不会轻易出村的,虽说农活不忙,离春耕还有一段时间,但农村的活计就像家务事一样,永远也忙不到尽头。
天还麻麻黑,两人就到村头汇合了。一见面,王某说“老五,你是要再存还是要取?”
“我想,还是将利息取回家稳当点,干部不是总宣传说这样子风险太大,要是亏得血本无归,那可是我两三年积存的,今后还要不要活下去?”
“呸,新年新时的说什么丧气话。干部的话你都信得,他们说老母猪会上树你信不信?”
“我信,要是天天有人对你这样说,你不信?他们说的也实在,那油厂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出来?是榨油厂,又不是榨钱厂。”
“没记住说那是外资吗?外资,你知道什么叫外资吗,不懂就不要乱说。那是外国人出钱办厂,外国人都富得流油。你知道吗,在美国,一个手机只一美元,就是用我们的钱去买,那都只要十块。你看我们政府,有几个人能拿手机?都是书记、乡长拿手机呢。那天秘书阙同志,到村里打电话你没有见啊,跑到那山顶上,回来脸上多有光彩?照我看,要不是他是秘书,也用不起手机呢。中国和美国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王五听了,没有话反驳。闷头走几步,说“反正我要取利息回来,钱拿在手里最稳当。”
“我是宁愿信油厂,也不愿信干部,他们自己还不是放钱进去?我听说他们有不少人都到银行里贷款再放进去,你想想看,那是怎么回事?还用多说吗。”
“我不想这么多,得一点就够了。”王五自知见识少,说是说不过的,在家里老婆一口咬死要他将取得的利息拿回家。这次是第一次去取利息,按说有本金的一半,早在十天钱就到日子里的。可油厂说新年里至少要过元宵才上班,没有元宵节之前就往外送钱的道理。
按习俗是这道理,村里的人也不去闹着要,反正就十天。乡里乡亲的不会逼到那一地步,人不走,钱也就不会少。
高凹村到土岭乡政府所在地,有七八里路远,走到乡政府后,会有一辆农用车开往柳泽县那边的乡政府。那里有车去柳泽县城,车转来转去不方便,但只有这样才便宜些。也可直接先到柳河县城,再坐车去柳泽县城,却要绕了些,路费也贵不少。
村里有些人在过年前就取到了第一次利息,大多数的人都选取了稳妥地办法,将利息取回来。不少人都打算是,就用本金放在油厂里,利息取回来。只要取够本金的数目,以后就算有什么风险,也不会太心痛。
两人一路叽咕说话,说到乡干部要发动种植经济作物,王五就跃跃欲试,王某却嗤之以鼻。又争论一番,自然是王五败下阵来。
到乡政府后,见车还没有走,就钻进黑漆漆的车棚子里,少受些风吹。之后村里又来了三个人,大家见面后也不说去取钱,说些过年的年话。在外面,有外人在场是不能谈钱的,财不露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家心里有数,不是一天放进油厂里,但每一个人都代表几家相凑成的一股本金(一万元)。一股本金,最多的可能有十来家凑成的,王某倾尽所有,又到外村亲友处借来一些,勉强凑成一股,心里就得意多了,和村里人坐一车上,就有些自豪感。
到柳泽县城,时间已经到中午,几个人也没有中午下班的概念。直接往植物油厂秘密集资办公点走去,地址在新建路租借的一栋小楼里。从下车处走过去,要转过两条街,这路走过两三次,不算熟悉却也不会再走错了。
感觉有些不对劲,几个人都没有意识到柳泽县城发生什么事会和他们有关,街道路边有人一堆堆站在一起议论,也不去听人议论什么。转到新建路口,见那里的人多了起来,路口处有几辆警车闪着灯停止街边,就像随时要来抓人捕人一样,让人心里紧紧地。
王某见识多些,首先就觉得有些不妙,便和旁边一个中年人问到,“出什么事了,这么多警察。”
“你不知道?植物油厂那边出大事了。”那人说,也没有心思对王某解释细说。
“油厂出大事了,出什么大事了?”王某心里一下怦怦跳起来,却不知道该去问谁才会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王某不敢想发生的事和放进去的钱有关,但那种担心随即就转边为恐惧,走几步后便感到呼吸困难,再也迈不动步子。王五等一同走到人也感觉到了,走几步后却见王某站在那里,回头见他脸色惨白,忙跑过来扶住王某。
“我没有事,我们走去看看。”出到外面,王某便是一行人的主心骨,其他人更加没有什么见识。几个人只得等着他一起,想走快些却知道他实在是尽力走了。街道里人群像是在渐渐聚集,也有人哭着走,更有人骂着朝天娘。
从街口走到植物油厂的收款点,也就三百米远。几个人没走多久就到了。王某也适应过来,见植物油厂的收款点门口聚集的人更多更密,有二三十个警察站在那栋小楼下。有警察拿着喇叭在喊话,却听得不清楚。
这时候大家都知道是出事了,王五口里不断地说着,“钱呢、钱呢,钱呢。”另几个人也口中念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王某知道这时首先就要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拉住旁边一个人问,那人也不给他说,很不耐烦。王某便去拉另一个人问,这人指着不远处墙上说“自己去看吧。”
公告贴在墙上,不少人都仰头在看,王某也认识一些字,挤进人群里张望。村里其他人不敢走散,都跟在他身后。他们加进看公告的人群里,就将人群挤得晃动起来,也知道大家心急,没有人责骂。
看了三遍,王某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公告是市里出的,内容说的是柳泽县的植物油厂,私下进行集资,严重破坏了柳市地区的经济有序发展,破坏金融秩序,是违法集资。如今报请省人民政府批准,对柳泽县植物油厂勒令终止营运,冻结所有资金。所有集资户,等后市里的进一步决定。要广大集资户相信政府,会对植物油厂进行清算核对,将余下来的钱退还到集资户手里。
王某给村里几个人讲公告内容,当时就要两三个人哭了起来。王五更是怨恨油厂没有及时退还他的利息,拖到现在一分钱没有的回来。王五那一股是三户人家一起凑成一股的,而他家足足放了五千,两三年来省吃俭用才攒积下来的钱,一下子就全没了。
王某已经有了心理承受,拉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王五,骂到“你哭就哭出钱来?要去问个清楚,还要向村里报信。”
就有人准备回村,王某吼道,没有一点出息,慌乱什么,也不争这点时候。总要先将事情弄明白了才能跟村里人说,要不现在你说什么给他们知道。王某这一吼,这些人就镇定了些,想过来确实是这样,钱反正拿不到了,再心痛再割肉,也不会就拿到钱。
反复打听将事情弄明白了是什么事:市里鉴于植物油厂在地区的破坏力,对植物油厂进行了封厂、冻结资金、清算等等欢有很多他们记不住弄不明白的东西。一句话,不准植物油厂这样闹下去,要清算退钱。
王某等人觉得清算退钱那只是安慰集资人们的意思,难怪政府反复宣传集资有风险,违法集资更有危险,看来他们内部早就有了信息。
村里就书记家有一台电话,王某找到公用电话,给村里报信,说了这柳泽县城里发生的事。
土岭乡每个村很快就得到同样的消息,每个村,每一家都惊惶起来,更多的女人嚎啕大哭起来。男人被吵烦了,就骂起来。一开始,还不就是这些女人叽叽咕咕地串出这些事来,还以为有多赚钱。每一家都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办,那可是全家的所有家当了,更有些人是借了亲友的钱放进植物油厂的,现在说封锁就封锁了,那钱还怎么能够得到?
先是惊乱,懊悔,痛惜,就有人提到要找植物油厂退,油厂不退就找政府。说着那些情绪就找到个共同的倾泻口,相约着要一起到柳泽县城去,问个清楚明白。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他们将自己的血汗钱给吞没了。一股情绪慢慢就酝酿出来,村里人都觉得应该去,就算要不回钱来,好好闹一场,法不责众,也可发泄心里的怨气。
杨冲锋接到电话,是石稳打过来的,随后肖成俊也来了电话。朱志飘和万平辉打电话和他通报市里的决定还落在最后。杨冲锋无暇多说什么,边在电话里和朱志飘说着,边往政府办里跑。见了阙丹莹后,对电话里的朱志飘说“书记,得立即开会了,我马上赶过来。”说着将电话挂断。
“阙主任,请你立即通知下去,各乡镇的干部立即到有投资的村子里去,做村民的工作,要稳定群众的情绪和思想,绝不能让群众跑到柳泽县城去。全力做思想工作,态度不能粗暴,谁出问题县里会让书记乡镇长承担。记住,要他们进一步等县里的指示精神。土岭乡更是重中之重,要阙德望抓住机会。”
“是,您放心吧。”阙丹莹说着边听边做纸上做了笔录,列出几条来,杨冲锋要走,阙丹莹说“我重复一下,看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