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西青抬手轻抚了抚她的长发,温声道:“好,有事唤我。”
她不想让他看,他便不看。
孟杉年眼睁睁见他上了楼,也懒得再动,就站在窗边,直言道:“妈妈,我爱我的孩子,不管是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不像你,因为外公外婆不爱你,看不起你,把你当舅舅们的垫脚石,所以你也看不起自己,连带着看不起我。”
孟母结结实实一愣:“你、你怎么这么说妈妈?!真是太没教养了!白眼狼!”
孟杉年佩服自己,还能笑出来,“妈,比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更可悲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孟母因陈年旧伤被挖出,之前脸唰地一白,现在又涨得通红,眼里神sè慌张,顾不上回话。
孟杉年也不需要她回话,自问自答:“更可悲的是,从小被轻视对待的女孩,结婚生子后,却成了曾经最害怕的、最恐惧的、伤害过自己的同类人,被害者成了加害者,把自己曾受过的痛苦、被不公平对待的痛楚,原封不动地分毫不差地施加在女儿身上。”
孟母满眼苦涩,恢复少许淡定:“你看了我日记?”
孟杉年并不理她:“你可悲是你的事,我不可悲。”
“我们家往后不欢迎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会只多不少的打给你,如果你和爸爸生病了需要人照料,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替你请人。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妈妈,”她微微仰起脸,手指拭去眼角流出的泪,同母亲做最后的道别,“你好好的。”
孟母是被易西青送出家门的,她勉qiáng压下心头的乱纷纷,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一路上同易西青介绍儿子的学历和经历,如同在背诵履历表,儿子的每一件大事小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中途,她顿了下。
她记得儿子小学兴趣班上了哪几个,也记得分别是什么时候报名什么时候结束的,甚至连儿子每一位任课老师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以及家庭成员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居然对她闺女是几几年大学毕业的却毫无印象。
但也只是那么一下。
长篇大段的优点说完,孟母满怀期待地问:“女婿,你看我们家宝宝进你公司怎么样?”
易西青替她开了车门。
孟母见他这样倒不好意思了:“家里有司机,替我叫车干什么,浪费钱。”
易西青莫名地看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但还是好心好意的解答她:“因为嫌脏。”
孟母:“……”笑容僵在嘴角,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易西青又想起这位老太太似乎还问了一个问题,便又道:“不怎么样。”
孟母暂时忍下这口气,家里条件如今不比往日,儿子还要靠他:“为什么,我们家宝宝哪里不好?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要本事有本事,你是哪里不满意?”
易西青轻笑一声,语tiáo不紧不慢:“因为…我可舍不得我们家宝宝做垫脚石。”
他说话,绅士有礼地替垫脚石丈母娘合上车门,转身离开。
雕花大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易西青也不急着回屋,去小花园挑挑拣拣摘了一束花,带回去给他们家宝宝……
孟母真如同石头般坐了一路计程车,到了火车站,又神坐了好几个小时高铁,回到家,丈夫酗酒躺在沙发上,周围倒了一堆酒瓶,儿子则拎着行李正下楼。
孟母赶忙收拾好心情,柔着声音问:“宝宝,你去哪儿?”
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