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荣舔了舔从额头流经唇角的鲜血,啧啧做声,随即将头颅抛给了夏侯獍。此时,统领的身躯才轰然倒地,却被夏侯獍用脚尖一挑,直接踢出中军帐外。下一刻,夏侯獍又走到外边,对准元祐营帐方向,将统领的头颅整个儿砸了过去,自是引起一番鸡飞狗跳,搞得那边如临大敌。
“好!好!很好!夏侯獍此举,深得孤心,孤要赏你,重赏!你自己说,要官职、爵位、金钱还是美女?不如孤就把那陆萱赏赐与你,你敢收下吗?”
朱荣极为满意夏侯獍的举动,整个人又从暴怒转为欣然,并准备封赏夏侯獍。
夏侯獍却屈膝行礼,压低声音道:“末将不敢。”
朱荣语气骤冷,寒声道:“你是要违抗孤的意思?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胜天伤愈后寻你麻烦?”
夏侯獍匍匐于地道:“末将如何敢不识抬举,忤逆大将军,更辜负大将军好意?至于陆萱,一来末将对她并无觊觎之意,二来不是因为贺兰胜天,而是慕容将军。”
朱荣眉头一挑,奇道:“喔?你还有此等讲究?”
夏侯獍点点头道:“末将与贺兰胜天之间,若说武艺,他或许胜我一筹,但若论生死,末将除大将军外,不惧任何人。但慕容将军既然倾心陆萱,将来若成好事,陆萱就是末将的师母,末将如何敢唐突呢?”
朱荣闻得此言,不由打趣道:“你夏侯獍,何时成了慕容绍的弟子了?为何连孤都没有听说过?难道你也想变得玉树临风温文儒雅么?”
夏侯獍叩首道:“末将自知出身鄙陋,空有几分蛮力,却不能更好地替大将军分忧。故而,末将特意请高权大人居中说项,求得慕容将军传授战阵兵法。慕容将军的确倾囊相授,令末将受益匪浅,故而在末将心中,慕容将军乃恩师也!如何能不敬服?本来末将就想着,若是那陆萱总是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末将就在她的小脸上划上一刀,然后绑起来送给慕容将军处置!”
朱荣仰起头一阵长笑,随后来到夏侯獍跟前,将他一把扶起,赞道:“不错,你很不错。没想到今天既有失望痛心,但也不乏意外惊喜。夏侯獍,你报效孤的心思,孤很欣慰;而报答慕容绍的做法,更令孤大开眼界。好!自即日起,你暂代慕容绍与贺兰胜天的职责,前锋营与亲卫营,也划拨由你节制。你可有信心?”
夏侯獍抬头,朗声道:“末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荣抚掌笑道:“好极了!那‘断续’,就改由你亲自送去陛下帐中。记住,要禀告陛下,这是孤最后一副‘断续’,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
夏侯獍轰然称诺时,朱荣火气尽敛,脸上又换回了高深莫测的神情,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不知指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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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营帐中,元祐与温子昇对面而坐,中间的案几上,分别摆放着三个锦盒,一个较大,两个较小,只因后者装的,只是一味中药材,而前者之中,则放着血肉模糊的头颅一个。
元祐虽是极力克制,但年轻气盛的脸庞上,犹然怒气勃发,皱着眉头道:“待朕坐稳江山,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夏侯獍那厮!端的无礼至极,朱荣手下,怎么会有如此粗鄙之人?”
温子昇微笑道:“陛下切勿动怒,秀川本属荒蛮,汉化程度极低,粗鄙乃是难免之事。据闻大将军未出秀川前,也是此等做派,陛下又何须与他们一般见识!”
元祐神情缓了缓,语气中依旧怒然道:“可他居然丢了个头颅过来,简直没把朕放在眼里。奴仆敢如此,可见其主,又是多么的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