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一柄龙形大剑,挟带风雷之势,蓦然现身,直直挡在长刀跟前。电光激闪而过,呛然一声,震耳欲聋;下一刻,长刀粉碎,血影纷飞,只余一剑傲然拄地,璀璨耀眼。
四周袭来阵阵白色云雾,遮住了在场众人的双眼。待烟消云散,出现在慕容绍、贺兰胜天眼前的,共有三人。朱荣居中,站在他左边的,乃高权也;而右边之人,正是向与贺兰胜天齐名、暌违已久的胡族顶级高手——夏侯獍。
※※※※※※※※※※※※※※※※※※※※※※※※河阴城。胡太后厢房中。
陆萱侧躺在绣榻之上,原本俏丽的小脸儿失去了全部血色,显得憔悴不堪,我见犹怜。
胡太后手捻佛珠,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道:“萱儿你一向嘴上功夫厉害,没想到,手上的功夫,竟也如此了得。朕是该开心呢,还是忧虑呢?”
陆萱艰难地扭过头,对着胡太后娇柔一笑道:“陛下,连您也要取笑萱儿么?适才那朱荣,看向萱儿的眼神,可是阴冷得可怕。萱儿都差点被吓死了!”
胡太后冷哼道:“朕如今看你的眼神,难道就不阴冷吗?你就不害怕吗?”
陆萱伸出手拍了拍心口,香舌一吐道:“怕,自然怕得紧!请陛下饶恕萱儿吧?”话音甫落,脸上又变换成泫然欲泣的模样,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也让美眸之中雾气十足。
胡太后将佛珠丢到陆萱胸口,又瞥了一眼,笑骂道:“贼丫头倒是本钱十足,难怪能勾得慕容绍、贺兰胜天这样的青年才俊神魂颠倒。但正因为如此,朱荣对你也要忌惮三分,再加上他们二人那一身伤势,你可是罪魁祸首。此等祸水红颜,他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陆萱一脸无辜道:“萱儿只不过是偶遇慕容大哥,可他却要跟我互诉衷肠,后来情难自禁,更将萱儿拥入怀中。谁想贺兰郎君就此打破了醋坛子,直接向慕容大哥发难。萱儿本以为他们一向惺惺相惜,意思几下就行了。结果却是生死相搏,后来更有人趁机偷袭他们,实在是好险哪!”
胡太后起身来到绣榻旁,探手在陆萱脸蛋上轻轻拍了几下,佯怒道:“贼丫头翅膀硬了,对着朕都要满口胡言,简直找打!呵呵,如果说贺兰胜天情难自禁,倒是毫不稀奇,那慕容绍号称智将,岂是那么容易沦陷美色之人?不过你能如此顺利让他将昨夜之事和盘托出,可见‘春梦无痕’的媚术,起码也修炼到了地阶水平。萱儿的天赋,果然是万中无一,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陆萱小嘴儿一瘪道:“可是萱儿的内功品级,始终无法再上层楼,‘春梦无痕’,也因此难达巅峰之境。否则普天之下,哪还有男子能不入我毂中?”
胡太后抚摸着陆萱的青丝,叹道:“年轻真好,不像朕,韶华易逝,更连一头长发都保不下来。”
陆萱仰着头,媚笑道:“陛下纵使穿着僧袍,都美艳绝伦呢!如果是陛下出马,哪里还需要用什么媚术?”
胡太后轻蹙娥眉道:“朕倒是想出马,不过……嗯,看来朱荣对今日之事很有信心,连‘佛铸圣手’摆明了不看好他,都难以动摇他的心志。当代曹公,他倒是想得极美,只可惜,朕才不会像刘协、伏寿那般任凭宰割。”
陆萱半撑起身子,拉着胡太后的柔荑,脆生生地说道:“如今万事俱备,待南风一至,朱荣纵然再强,难道还能违背天意么?请陛下放宽心。”
胡太后望向窗外,悠然道:“朕自然会放宽心,算算时间,那股南风也将吹到河阴了。贼丫头不要再躺着博取同情了,我替你选的裙下之臣,你可要亲自去好生迎接。不过,初生牛犊,血气方刚,甜头自然要给的,但可不要囫囵吞枣,把人吃得连渣不剩。”
陆萱下了床,袅袅走向胡太后,俏脸上突然又飞起两朵红晕,如牡丹怒放,艳丽无双,而方才的苍白娇弱,就如春梦一去了无痕。
“陛下,您说我该给些什么甜头呢?”
胡太后转身,玉指轻点在陆萱眼角旁绮丽动人的红痕花钿之上,荡然一笑道:“除了春梦无痕,还有更魅惑人心的甜头么?”
而在炎龙河南岸十里之外,刚刚穿过邙山的萧凡,正飞火流星般,朝着河阴而来,浑然不知,一场春梦无痕,直欲俘获少年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