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不过五秒,聂争却又对那个五光十色霓虹闪烁明显不正经的大门产生了意见:“不是说拳场?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拳场。”
林玦揉小狗一样揉了揉他满头长发:“是地下拳场,知道什么叫‘地下’吗?”她说话间放过了他的头发,转而抓住他的手大摇大摆往门口走过去。
聂争快要被她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给逼疯了,手忙脚乱挣脱她。
两人纠缠期间,被门口保安给伸手拦住:“两位,来做什么?”
林玦抽空白他一眼:“来这里当然是找乐子,不然我来度假?”
但他们两人,一个浑身褴褛却一身凛然正气,一个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恶心巴拉黏在一起、衣服上到处都是污渍,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乐子”,耍流氓还差不多。
林玦自己也知道两人什么形象,于是好说歹说进不去时,她倒也不慌,冷静指挥聂争:“把他们打趴下。”
“……”聂争十分震惊,“你疯了?”
林玦冷冷瞪他一眼:“想回去合资?”
聂争不想。
所以他上前了。
好在打架这方面他是专家,把人打趴下而不至于伤人的方法,他正好懂不止一种。
三十秒后,林玦蹲在刚才最卖力拦他们的那个保安面前:“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
那保安有些害怕又有些防备地看着……聂争:“你们来踢场子的?”
“都说我们不是来踢场子,而是来找乐子。”林玦讨了个没趣,不由恨恨踢他一脚,“——下面那层。”
*
三分钟后,聂争和林玦站在了另一座大门的门口——娱乐会所地下的大门。
“崇明市的拳馆就跟苍蝇一样多,你知道为什么有一些拳馆要叫‘地下’,又真的开在地底下?”林玦问聂争。
聂争当然不知道。
“差别有两点。第一,这里虽说名字叫‘拳馆’,但你但凡不是拿着颗手榴弹进来,任何武器都可以在这里使用。”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门去,偌大空间里热浪争先恐后的扑到两人身上来,林玦指着进门处摆的一排冷光粼粼的兵器架,“并且都是真刀真枪。”
所以在乞丐街的时候,她才会理所应当认定那几人手里拿的武器也都是真的?
聂争若有所思:“你怎知……你怎么知道这些?”
“孙女儿我在社会上打拼的时候,爷爷你还在少室山里喝neinei呢。”林玦冲他露齿一笑。
聂争:“……”他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上手殴打一个女人,然后又不知第多少次在心里劝解自己算了,阿弥陀佛。
“至于第二点,”林玦带着他转了个身,看向某张高台上高高垒起的一叠叠的筹码,“因为赌。”
聂争蹙眉:“你不是答应不做犯法的事?”
林玦眨了眨眼:“咱们凭本事赚钱,哪里犯法了?”
这个一听就是钻言语空子的借口……并不太了解社会规则的聂争意外的良好接受了:“你让我留下一千块就是为了当赌本?是不是我赢越多次,我们就能拿越多的钱?”
两人之前赶去医院时,他原本要把今晚赚的钱全部给小龙,林玦却态度强硬的非要他留下一千。他本以为林玦这是怕今晚颗粒无收,想要提前给自己留点后路,到了这时才又一次领悟到,林玦确实不是个喜欢留后路的人。
“你这脑瓜子偶尔倒也能机灵一回。”林玦也不知是调戏他顺了手还是看他那把又黑又亮的头发格外顺眼,说着话就忍不住又上手摸了一把,“在这里有两种赚钱方式,一就是赌,这是喜欢来这里玩、自己却不敢上台的人的玩法,当然台上的人也可以下注,这个不拘。另外一种台上人的赚钱方法,就是你刚才说的,赢。赢越多次,赚得越多,而且是两头一起赚。”
她的手又一次被聂争捏着袖子甩开,她也不介意,望着聂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今天晚上我每一场都会压你赢,所以请你每一场都赢下来,好吗?”
与她对视片刻,聂争道:“上台的规则呢?”
“没有规则,任谁都可以上台。”
说话间,林玦看向热火朝天的正前方。
聂争也随着她目光一起看过去。
两人进来这半晌,这才算是第一眼把目光投向“正主”——拳击场。
说是拳击场,事实则正像林玦说的那样,场上用什么兵器的都有。
这偌大的地下拳馆不止一层,也不止一个拳击场,每一个场边都围了数不清的人,每一个场上都有两人正在互搏,时不时的鲜血四溅,而每当一滴血从台上溅到台下,都会引起台下一轮近乎疯狂地尖叫呐喊。
“看出来为什么上台没有任何规则吗?”
踮起脚尖凑到聂争的耳边,林玦轻声道:“因为这里有别于那些大门敞开的拳场的第三点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台上不计输赢,也……不计生死。”
聂争浑身肌肉一秒钟变得僵硬。也不知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再一次触碰他底线的身体的接触。
好在林玦说完话又若无其事退开,朝他阳光灿烂地笑了一笑:“当然,想也知道,这里不会真有人敢搞出人命来。”
所以说到底,这里还是一个靠实力跟胆色共同制胜的地方。
“现在我去下注,你去挨着看一下全部七个场子,从最弱到最强的依次排一下名,然后我们从——”林玦朝他挑一挑眉,“最弱的一直打到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