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之后,刚刚回到家里,给那小鬼重新点了三支香火,紧接着,我就又被村长叫到了他家里去。
等我跟着村长赶到的时候,我才看到,是田正阳的父母如约来到了我们村子。
看到我,田正阳的父亲依旧是那样彬彬有礼,他对我说道:“小棺爷,我们出来之前也没有先通知你一下,冒昧打扰了。你这是刚刚从山上下来吧?唉哟,真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这么跑过来,实在是受累了。”
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我却并未觉得他有几分的真心在里面。本来对他和田正阳之间的父子之情到底有多少,我就是心存嘀咕的,此时一听,就更加觉得他说这些话出来很是无聊。
我随口敷衍了两句,然后问道:“你们来找我,是做好准备了吗?是打算什么时间出殡呢?我需要你们选定的日期和死者的生辰八字,另外,你们选定好的葬地,我也要看一下。”
“啊?时间?”田正阳的父亲愣了一下,对我说道,“哦,小棺爷,你大概也是知道的。我们夫妻对于这个是完全没有什么概念的,你让我们去翻黄历找一个好日子,那实在是太难了。反正,我们想的,就是让我儿子正阳可以早日安息,所以,我希望这个日子越近越好。另外,生辰八字,我马上就写给你。”
我拿到了田正阳的生辰八字,然后又对照着我和蒋毅峰还有八仙的生辰算了一下,还好,没有谁需要因为相冲而避讳的。至于时间……我让村长帮我找来黄历,又仔细翻了翻,算了一下,居然发现,明天就是一个出殡的好日子。
这日子就显得未免有些仓促了,我皱了皱眉头,对田正阳的父母说道:“两位,实在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而是你们看看,这时间的确是太过仓促了。我们村里只有一个木匠,下手做工也不是很熟练,明天这个时候,是怎么都不可能把棺材给赶制出来的。所以,你们看,是不是再等两天,你们看,这个日子也很不错的。”
我手指的那个日子要往后推迟几天,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几天而已。但一点儿都不让我惊讶的是,田正阳的父母居然不同意。
确切的说,应该是田正阳的父亲不同意。
田正阳的母亲自从我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最开始只是哭个不停,到现在,则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脸的神伤。但在田正阳的父亲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她虽然脸色有些时候也不自然,但却从来没有反驳过田正阳父亲的话。
“田先生,是这样的。多停几天也没事的,但主要是棺材没有着落,这个我也没办法。除非你能搞来棺材,我就帮你主持这个白事,没关系。但如果你搞不来棺材,还一定要逼我,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是抬棺匠,但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都去接的。”
田正阳的父亲听我说了这番话,脸色就顿时变得十分不善了起来。但过了一会儿,或许是他想开了,便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文绉绉的样子。他想了想,对我说道:“小棺爷,你说只有棺材的问题,但我想请问,我们不搞土葬,也需要棺材吗?”
“当然需要了!”我理所当然的回答,并反问道,“难道在田先生你的眼中,你儿子死了,连一口棺材你都舍不得为他准备吗?再说了,你要是想把田正阳当场就火葬了,那你还找我干什么?一把火烧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找到我,肯定是要办的风光一些,稳妥一些才好。那既然是这样,准备个棺材容纳遗体难道还不应该吗?难道你要我让八仙用席子裹了田正阳,就那么抬到山上烧掉?恕我直言,我是抬棺匠,对逝者比普通人要敬畏得多。这种事情,即便您干得出来,我都是干不出来的。”
田正阳的父亲那张脸上的脸色变来变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的稳定住了情绪。他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对我说道:“好吧,小棺爷,我既然找到你,那就该一切听你的。不就是?我来想办法,你只要明天帮我去将正阳火葬下就行了!”
“那好!”我当即点头,但还是提醒他们道,“棺材是有灵性的,每一口棺材打造出来都有主。如果用了别人的棺材,后果很严重,所以,还请田先生一定要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