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纵使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室内室外依然漆黑一片。
肖墨寒仍旧沉睡着,林落施却早就醒了。
她侧卧着,仔细端详着近在咫尺男人的脸,其实这么暗的光线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眼前却依然能浮现出男人皱紧的浓眉,长长的睫毛和紧抿着的弧度美好的薄唇。
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了?林落施想要摸摸他的脸,手伸出去最终还是僵在了半空中。
她记得有人这样说过,有的是人在天涯心在咫尺,有的是人在咫尺心在天涯,还有的是人在咫尺心也在咫尺,但却仍是天涯。可其实往往有些时候到底是天涯还是咫尺根本就分不清楚。
黑漆漆的窗外像是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又好像心底那个永远都填不满的黑洞,总之不管像什么,却是一样的前途莫测,一样的惊惧惶恐,一样的让人忐忑不安。
林落施静静地下床,披上丝绸的睡袍,虽是这样的时节,但在夜半时分光脚走在地板上却依然会有阵阵的凉意袭来。
都说月色冷清,可是这样的夜晚却连冷清都谈不上,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怅惘。
眼睛终于能够适应黑暗,林落施转过身想要回到床上,刚迈出几步的双脚却不由自主的硬生生地停顿在原地。
不知何时肖墨寒已经醒了,但他依然躺着没动,周围一点亮光都没有,因此他整个人都仿佛彻底地和这漆黑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了,唯有一双幽深的眼眸闪动着一点点好似寒星的光芒。
“想什么呢?”肖墨寒依然一动不动,声音却清醒的根本不像是刚刚醒来的人。
林落施慢慢的走了过来,虽不知道他看不看的见,却依然摇了摇头说:“没想什么,只是睡的太多睡不着了而已。”
“哦,是这样。”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口气平淡的转了话题:“对了,和你说一声,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一个保镖跟着你。”
“为什么?”林落施愣了一下,不由的皱眉:“我不需要什么保镖,我每天不是在这里,就是在自己家里,很少才会外出,哪里还需要人保护。”
“这一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流浪汉既然是被人收买,以后也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出入都要万分的当心。”肖墨寒平静的解释着,语气中也显出一丝凝重。
林落施站在床边,她敛下眉睫,轻描淡写的说:“我自己应付得了,不用多此一举,下次我出门绝对会小心,避开人少的地方。”
肖墨寒没有出声,只是抬起眼睛看她,其实在这么黑的室内,根本什么都看不太清楚,可是她却觉得心中一凛,似乎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眸子,转眼间就变得深沉晦暗,犹如此刻窗外那无边无际的黑夜。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过来许久他才又不冷不热的开口:“总之,从明天开始就会有一个保镖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都必须和他一起去。”
林落施不再说话,她知道一旦是肖墨寒决定了的事情,那么就算再怎么争论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抿着唇角,静静的站在床边,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淡淡的说:“你说怎么样便怎么样好了。”
肖墨寒却忽然坐了起来,将她拽进怀里,柔声说:“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出一丝一毫的意外,派保镖给你不仅能保障你的安全,还能防止我被别人要挟,你明白吗?”
林落施低低的嗯了一声,微微垂下长翘而浓密的眼睫,彷如黑色的蝶翼轻摆,却恰好将她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情绪巧妙的遮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