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施这天接到律师打来的电话,说她和检察院沟通好了,她母亲的赃款已退清,可以让家属见一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林落施心中一喜,母亲突然被关起来,她连看她一眼都来不及,本来还以为只有审判的时候才能在庭上见到母亲的,没想到可以提前见面,还能说话,所以她不由得一喜。
反正她最近都有时间,就跟律师约好了第二天。
一夜无梦,起床的时候已过了八点,林落施洗了脸刷了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跟律师约好了十点,两人在市郊的公路上汇合。
林落施担心天冷了,母亲没衣服添加,临走前特意拿了几件厚衣服,准备给母亲捎带过去。
见了律师后,两人的车直奔城郊的看守所而去。
在看守所戒备森严的门旁,律师向武警出示了证件以后,说她是当事人的女儿,她经过有关部门的同意,带她来给母亲送点御寒的衣服。
盘查他们的武警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就说律师可以进去,但她不能。理由很简单,因为当事人是未决犯,在法院判决之前,是不允许和家属见面的。
在这种严肃的不能有笑容的场合,说了一,就绝对不能二的。
林落施和律师走到几米远的地方,律师抱歉的向她解释,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常识,所以她跟检察院和法院都沟通过,“他们都默许了的,但看守所是检察院、法院、和武警三家管辖的地方,武警这一关还是通不过……”她表示着无能为力的遗憾。
林落施见她说的真诚,宽慰着她:“没关系,谢谢你有这份心。”
律师脸上依然布满歉意:“衣服我帮你带进去,你有什么话要我替你转达吗?”
林落施低头默了几秒,抬起头就对律师说:“你告诉我妈,一切还有我,林氏爸马上要交给我继承了。”
律师点点头,识趣的就什么都不问,只说:“就这些?”
林落施点了下头:“嗯,就这些,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坐在车里等着律师。
上午的太阳升起,这里靠近城郊,不应该荒凉的,可这周围没有树,没有建筑,只有孤零零的一座高墙和通向前方道口的一条水泥马路。
看不见人。
孤零零的路两边种着些蔬菜,熟透的莴苣长的很高,一片片叶子在阳光下散着绿,还有一墩墩大白菜,饱满的菜帮裹在一两片黄叶里,看不见野草,也没有孤鸟飞过,可一样给人一种凄凄荒荒的感觉。
如果身后是一个农家小院,眼前的景色定然是另一番境况,宁静的田园气息,阳光明媚的早晨,可是,不是的,现在她的身后,是一圈森然危耸的高压电墙和武警把守的铁门。
她想母亲必定是后悔的,在那个被限制了自由的白墙里,她一定在悔恨晚年没有抑制住的贪欲。
律师没有多久就出来了,因为在日头下烤着,虽然开着窗,车里还是有点窒闷。
林落施打开了空调,调出一点小风,律师上车后就对林落施说:“我把你的原话转述给了你母亲了,你妈最后说,让你去她的书房,她在书桌抽屉里留了一些东西给你,你想怎么处理,随你的意愿。”
林落施顿了两秒,就点了下头,说了声:“辛苦你了。”
女律师极有涵养,回答着她:“这是应该的。”并告诉她,她母亲的审判日期离的不远了,最多再有一个月,判决之后,就可以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