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两个人,居然挑了鹰爪门?”
八卦门一处花厅之中,谢清秋正悠哉品茶,忽然接到鹰爪门的消息,不由神情有些微微惊愕。
鹰爪门的人走后,谢清秋便在花厅里跺起步来。
实际上,谢清秋这几日在调查杀害洛海川凶手的同时,也一直在暗中关注沈骥兄弟的动态。
作为他而言,十分不希望这两人留在哈尔滨。
但前天他已经让人去关照了道外的各家脚行店铺,让他们断了这两人的生计,却没想到,他们不但仍然留了下来,居然还主动出击,以区区两人之力,挑了鹰爪门。
甚至连鹰爪门那个心高气傲的陈鹰,也吃了大亏,据说被一掌打的口喷鲜血,开口认栽。
刘云站在花厅外,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躬身施礼,试探着说道:“师叔,那沈骥和栾挺,这是来者不善啊。”
谢清秋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刘云继续道:“按理说,咱们八卦门的事,跟他们没啥关系,八卦掌传人有啥了不起?别说放着我们这些徒弟都在,就是我们都没了,师父的师兄弟又不是就一个柳泉,河北,天津,沈阳,哪里没有?就凭他们两个,想插足咱们的事,师叔,咱不能放任不管。再说曾叔庆现在逃了,他们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到了哈尔滨,要说曾叔庆和他们没有勾结,我才不信。”
谢清秋又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然后看了刘云一眼,说:“曾叔庆有消息了么?”
刘云恭恭敬敬地答道:“还没,他在哈尔滨土生土长,这里地方又大,谁知他转到哪藏着去了,说不定,已经离开哈尔滨,去了长春沈阳,去了齐齐哈尔,甚至关内,这都有可能。”
谢清秋看着刘云,这个弟子从十岁的时候就来到八卦门,因为肯吃苦,下功夫,在洛海川的众多弟子中,算得上出类拔萃的。
但洛海川,却从来没有传授过他们全套的八卦掌,刘云算是不错的了,至今学了八卦掌的二十四式,在哈尔滨的这些年轻一代人中,也是数得上名的。
“刘云,这两年你的八卦掌练到哪一步了?”
谢清秋忽然转移了话题,刘云一愣,随即答道:“师叔,我还是老样子,一直在练八大掌,不过是更纯熟了点,没什么进步。您也知道的,我们这些人,进门干活三年,基本功三年,才能正式开始学艺,而且也就我们几个是师父经常指点的,其他人都是曾叔庆带着,能学到二十四式,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这刘云一向伶俐,会看眼色,他这话说的谦卑,谢清秋点点头说:“你说的也不错,你们这些人都算不得八卦掌入室的弟子,能学八卦掌二十四式,已经不错了。俗话说练好八大掌就能打遍天下,你现在每一掌都学了三式,也算难得了。”
刘云低头恭谨道:“是,弟子一向知足,感激师父。只可惜……”
他说着叹了口气,言下很是遗憾,谢清秋微笑道:“其实没什么可惜的,据我所知,曾叔庆也就只会三十二式。我们八卦门是传自董公海川的大弟子尹氏一脉,是最正宗的八卦掌路子,八八六十四手,暗合八卦易理,变化莫测,可不是外面那些似是而非的花架子,也不是那些所谓改良的八卦掌能比的。我跟你讲,真正的八卦掌精髓,并不是学全六十四式就会如何厉害,而是六十四式通晓之后,你才能将八卦掌的含义真正吃透,等你融会贯通了,运用易理来使八卦掌,才能阴阳相济,生生不息,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他这一番话侃侃而谈,刘云听的傻了眼,钦服道:“多谢师叔教诲,我头一次知道八卦掌六十四式原来是这样的拳理,刘云拜谢师叔。”
刘云扑通跪下就磕头,谢清秋嘴角微翘,又道:“功夫练到身上,是你自己的。我也只是知道理论,却从来没练过八卦掌。你也不必羡慕八卦掌六十四式,在这个世界上,有机会学全董公八卦掌六十四式人的,只有八卦门的掌门,这是规矩。”
刘云的动作停住了,抬头苦着脸道:“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谢清秋道:“你也不必懊恼,其实学到三十二式八卦掌,只要你肯下苦功,就已经足以在江湖立足了。”
刘云紧皱着眉头,想了想,叹气道:“师父不幸遇害,曾叔庆又跑了,我……我跟谁学呢?”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又道:“这个奸贼!”
谢清秋道:“无妨,曾叔庆虽然狼子野心,早晚抓他回来,只是你要再多费点心思了,你只有抓住他,还用怕三十二式无法学全么?”
刘云犹豫道:“抓捕曾叔庆自然是头等大事,但他一向是块硬骨头,就算抓到了,恐怕也不会交出三十二式吧?”
“呵呵呵呵,傻孩子,他不交出来不要紧,反正我们抓他是为了给你师父报仇。不过在哈尔滨,你别忘了,还有两个人会八卦掌三十二式。而且,还刚刚打败了鹰爪门。”
谢清秋这一提醒,刘云叫道:“不错,沈骥和栾挺,他们两个是柳泉师伯的入室弟子,也是八卦掌的传人,三十二式八卦掌,要落在他们身上。”
谢清秋却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那两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们毕竟是同门,还是应该照应。但他们性子太孤傲,须得有人杀杀锐气,免得以后,不服管教。”
刘云恍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我明白了师叔,我这就去通告各家各派。”
“你通告他们什么?”
“如果沈骥和栾挺上门踢馆,不必客气,只要不打死就行。如果他们都输了,那就再想办法,总之,要让他们明白,在哈尔滨,现在是师叔您说了算。”
刘云抱拳躬身,谢清秋脸带微笑,坐了下来,端起茶碗,用盖碗撇了撇茶水,忽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