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愣了一下,疑惑道:“你住过的清秋阁朕一直派人打扫着,如今已经子时过半,你何必要连夜回府去呢?”
自齐王跟靖安王从北疆跟南疆归来后,三人商议政事时候,因为天晚他就常会让二人留宿宫中。为着方便起见,他就将议政殿不远处的清秋阁跟春暖阁留给二人歇息所用。
往年的时候,萧清朗也时常留宿。既方便,且他们兄弟三人又能说些兄弟间的话,第二日还能一同去给太后请安,也让太后心中欢喜欣慰。
而现在,都到了这个时辰了,他却要出宫,实在让他不解。
萧清朗轻咳一声,面色如常的说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将会是解开使臣团被杀一案谜团的关键日子,所以臣弟需要提早回府准备。”
不等他的解释说完,就见齐王咧嘴一笑说道:“三弟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做甚?我可是听明珠说过,你与那位许姑娘情比金坚,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要我说,你定是担心自个不在,京城里会有不长眼的人欺侮许姑娘吧!”
齐王一提这事儿,上首的皇帝就恍然大悟,他若有所思的咋舌道:“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朕是真没想到被人称为冷血寡情的三弟,竟然也能如此惦记着人啊......”
萧清朗神色微微放松了些,并不在意两位兄长的调侃,而是挑眉说道:“说起惦记来,臣弟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不知齐王兄当年学的《琵琶记》唱腔功力可还会?”
齐王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当即闹了个脸红。他哪能听不出这话是噎自个的?旁人不知,他们兄弟三人却是皆知当年自个为讨王妃的欢心,专门学了王妃喜欢的琵琶记的选段......
萧清朗也不等他讪笑,直接敛袖又看向憋笑的皇帝,勾唇笑道:“前日我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曾听说了一桩趣事儿,好像是说皇上被皇后娘娘豢养的小猫挠了一把。听闻后来皇上为政事,连御医都没宣,就直接带伤连夜去批阅奏折了?”
皇帝听他漫不经心的提及这事儿,当即脸色就有些发黑,那脑门青筋更是肉眼可见的蹦跳几下。尤其是看着他满脸一本正经,偏生眼底带着戏谑的模样,更让他又恼又无奈。
旁人不知道,太后却是清楚的,那夜哪里是他要处理政务啊。明明是皇后因为他要留和亲公主在宫里,跟他闹脾气,生生把他连带着常服跟鞋袜推出了凤鸾宫!
他一是对皇后有愧不占理,二是心疼皇后,这才灰溜溜去了御书房。难不成,还要他为了个外族公主,跟自家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生怒?
况且,别的不说,自家皇后那虎虎生威的拳脚,自个都不一定能敌得过......前大周战神的嫡女,其功夫可不是明珠那样的三脚猫跟花架子能比的。
想到这里,皇帝就恼的瞪了萧清朗一眼。见他竟然还兴致勃勃的看过来,当即就抓了一把扇子砸过去,赶苍蝇一样的说道:“赶紧走赶紧走!”
真是,一日不噎死人,他就一日不是萧清朗!亏太后还总在自个面前说他们兄弟三个,唯有玄之最乖巧懂事,也最惹人心疼。
要是让太后知道他这开口就噎人的本事,指定不会再那么说了。
王府之中,许楚早已睡下。
今日连续验尸,加上后来恢复颅骨原貌,又连夜与萧清朗一同筛选嫌疑人。此时,她也的确有些精疲力尽了。
好在白天所查,寻到的线索颇多。无论是牛指骨,还是大卸八块亦或是凶手杀人手法,都十分明了。就连凶手行凶的疑点,他们也有所猜测了。
现在就只剩下明日到圈定的几处屠宰场查证,顺便确认那人的身份。
至于使臣团那边的压力,就在和亲公主阿依黛被查出非处子之身且怀有身孕后,就已经足以让使臣团理亏了。
暗沉的天色,渐渐晃开,天际渐渐露出了鱼白色,朦胧之中朝阳渐升,晨曦也将前一日雷雨留下的沉寂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