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现在看来,她的那些感慨好像全然都成了笑话。
也不知怎得,许楚心里忽然有些荒凉起来。她呆呆的看着手边的各种卷宗,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在她抿唇不语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温暖的手盖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背。她错愕的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
“别想了,世间男子又并非全然都是他那般薄情寡义之人。”萧清朗低沉而温柔的看着她,神色柔和道,“再者,无论是怎样的遭遇,都不该成为她滥杀无辜的借口。如果她当真不愿忍耐,自然可将心中的冤屈诉诸于律法,让官府裁定古顺峰的罪行。”
毕竟,古顺峰与张孙氏自幼定亲,可在未曾退亲的情况之下,擅自娶了她人。且还用卑劣的手段,妄图让张孙氏屈服。只这两点,莫说古顺峰不占理,便是那个所谓的被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要矮张孙氏一头。
若是张孙氏当时真的上告,那古顺峰就算不会停妻再娶,也难逃牢狱之灾。悔婚为一,诱奸为二,污蔑为三,而且在当时官差要追查,那满村都会是人证。
只可惜,张孙氏是一步错步步错。不仅杀了无辜之人,还连累了那个最愿意包容于她的男人。
许楚显然也想透了这些,她叹口气说道:“虽然我难以理解她的选择,也对她实在同情不起来。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厌恶那个满脸悲苦的古顺峰......”
渣男往往都是这样的,明明是最该受谴责的人,可最后好像却是最无辜的人。更甚者,就如现在这个案件这般,他虽然受了牢狱之灾,可相比于张孙氏等人,却是最幸运的。
萧清朗见她依旧闷闷不乐,不经将她不愿面对的那种可能直言说出,“况且,张孙氏当时杀人的时候,也未尝只因为她所哭诉的悲惨经历。”
她若没有对财帛动心,又怎会对个陌生人生出那么狠的心肠?
许楚斜睨了他一眼,将心头淡淡的酸涩压下,佯装威胁道:“若有一日你也负了我,那我定不会为了你而鱼死网破,我只管一人独行,与你天涯不相识。”
萧清朗见她眼底噙着隐隐的不安,不禁叹息一声,心道如今越靠近京城,小楚的不安就越发厉害了。如今又碰上这种案子,只怕会让她愈发的忐忑。
他以前只知道她对这份感情有过迟疑跟犹豫,却从没想过,素来沉稳冷静,犹如星辰光芒般,让他心神荡漾不舍得移开目光的小楚,也会担心与他走不到尽头。
一时之间,萧清朗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虑。他欢喜之处,自然是小楚想过于他白头偕老。而他忧虑之处,却是不知该如何让她对自己的感情有归属之感。
看来,这次回京后,自己的动作要更加快些才好。就算碍于藏匿着踪迹的许仵作不在,无法擅自提亲昭告众人他要娶她为妻,可是也得先带小楚见过太后跟兄长等人,也好让她安心。
他心里有了主意,再看向许楚时候,目光就更加坚定了。
他挑眉笑道:“天下再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如你一般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有第二个让我心动的人。”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为财帛权势而违背心意。而他的地位跟权利,也注定了他不可能轻易对人动心。遇见一人,想与之白头,一人足矣。
许楚见他眼中眸光深沉坚定,心里忽然就踏实了起来。她缓缓的勾唇而笑,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显出熠熠生辉的暖意。
冬温夏凊,大抵如此。
旁人的故事,无论悲欢离合又或者是世事无常,总归与他们无碍。
许楚咬了咬唇,最终错开萧清朗淡笑着毫无迟疑的目光,再度看向手下的卷宗。
“那古顺峰呢?明日要放出来吗?”
萧清朗听她话里有些失望,不禁对她的心思感到几分好笑。他伸手点了点那记载着其过往的信纸,缓声说道:“古家爹娘重病之时,他为未曾在窗前侍候。而在古家爹娘病逝之后,他也曾食肉喝酒,此举是在有违孝道。只是念其在孝期并未声色犬马,也穿戴了孝服,所以可从轻发落。按大周律论,重则发配,轻则入狱三月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