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的突兀,让魏广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的看着他好似十分意外。自家王爷素来都是公私分明,在书房中更不曾有过进食的举动。
自他跟随王爷身边开始,就不曾见过王爷在谈论案子的过程中,忽然开口要吃食。
“王爷,您不是常说过午不食吗?”魏广迟疑了一瞬,还是呆滞的询问道。
萧清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所以,你是打算同魏延等人一道,陪本王过午不食?”
魏广被自家王爷犀利的眼神一扫,顿时打了个激灵,赶忙噤声退下。自然,就再也不敢提及什么食不食的事儿了。
等到了厨房时候,就见厨娘一连苦闷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也不知是该收还是该放置不管。等她看到王爷身边的魏广过来,眼神一亮,赶忙行礼问道:“将军是来帮王爷跟许楚姑娘取晚膳的吗?”
就一句话,瞬间把他点醒。果然,王爷是为了不让许楚饿肚子吧……
想到这里,他不免就忆起自己刚刚迟钝的反应了,怎得今儿就突然不机灵了呢?若是被魏延知道,王爷险些又因为他而免了大家的一餐晚饭,只怕自个又要在训练场上被折腾了。
萧清朗见厨娘过来,于是起身从许楚手中将卷宗抽出,柔声说道:“先用些饭食,今夜只怕还有的熬呢。”
随着厨娘进门,浓郁香醇的鱼汤味道边扑面而来,还真的勾起了许楚不小的食欲。忙活了整日,也就早起出门前,她曾好生吃过东西,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
想着事情虽然紧急,可到底并非一朝就能理顺的。所以,她也就没再强行查看卷宗,而是随着萧清朗一道做到到茶几一侧。
“我看过今日当值几人的卷宗后,并未发现异常。只是他们中的中郎将曾因家中母亲重病,而将家产变卖?”
那几人的过往来历,萧清朗只需一目十行便记在了心上。所以,未曾犹豫,他便说道:“的确如此,那人是二哥一手提拔起来的,也算是骁勇善战。只可惜母亲患有重病,他的那点俸禄跟赏银很难常年维持老母亲养身体所用的名贵药材。为此,军中将士时常救济与他,二哥也常会赏些药材……”
“除了他之外,肖百夫长跟杨偏将都曾因赌而身负巨额欠债,俩人在赌场仗势欺人的事儿,一度被赌坊闹得沸沸扬扬。事后,为以儆效尤,黄将军重责了二人,并限令二人三日内还了赌债。”
“那银子是哪里来的?”能让俩人不顾军法而逃债的情况,想必欠的银子数目不可能是小数。若是俩人能轻而易举的还了,也就不会被赌坊追讨了。
萧清朗为她重新添置了热汤,而自己则放下碗筷,取了手帕擦手。
“说是家中夫人变卖了陪嫁帮他们还了赌债,这事儿也不是无据可查,只是要稍稍费些时日。”
许楚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对这三人起了疑心。如果几人当真没有问题,那无论是变卖家产的字据,还是当掉陪嫁的当票或是凭证,都有据可查。
“接下来我会同黄将军一道审问当值的人,许接下来的日子会比较繁忙一些。稍后,我让人将一些内廷卷宗整理出来,你若有兴趣,便看上一看。”萧清朗语气温柔,徐徐开口、交代道,“那里面的许多手段,都是经楚大娘之手勘验出来的,如果遇到难以理解之处,只管寻了她问上一问便是。”
那模样没有半分不耐,就好似将自己的行踪随意透露给旁人,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要知道,在许楚之前,他从来不曾如此轻率过。
甚至有时候,为查案方便,他对兄长都会隐瞒去向。
许楚倒没觉得受//宠//若惊,她虽然在大周朝多年,可内里却还有些前世社会留下的印记。虽然不至于当众叫嚣男女平等,却也觉得她与爱人之间的关系,本就该是对等的。
她不卑贱底下,而他也并非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俩人相交,贵在不惊不惧,相互欣赏认可。
要是萧清朗真是那种自以为是之人,或许,她只会止步于敬仰,却难对他敞开心扉。
“事关内廷,楚大娘会说吗?”许楚微微侧目,挑眉问道。
萧清朗见状,轻笑出声,“只怕现在你的话,比我的要好用多了。若你常去红梅苑,只怕就会发现楚大娘跟那几位名医对你的态度是如何敬重了。只是几桩入了三法司卷宗的案子,算不得什么不能言道的隐秘,所以她肯定不会驳了你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