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混本就是个软骨头,素来都是欺辱怕硬,又不曾见过大世面。之前在假山中藏身时候,亲眼看到刘府的小姐发狠,他就已经心生怯意。后来又瞧见那人捂着脖子被惊吓的小声哭泣,他又生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上前想要安慰一番美人。
在他看来,会被张小姐随意轻贱却不敢反抗的人,顶多也就是个得/宠/的丫鬟罢了。他就算真的玩弄了丫鬟,为着正事儿,张小姐跟刘府的人也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他的心思飞转,看着那落单的女子面容娇艳,身体娇小可人,不由得就起了色心。
只是谁都不曾想到那女子竟然尖叫一声,引来了动静,吓的他直接将人推了出去。后来……
后来他眼看着那女子表情扭曲,整个人都绷直了倒在地上,最后没了气息。他惶恐至极,以至于离开原本与刘府之人商量好的地方,藏入山洞,就想着待到人静时候悄悄逃走。
可谁成想,他还没藏好身,就碰上了欲要进山洞的张小姐。随后,便是一阵阵惊呼,还有衙役官差的呵斥声。
这么一闹,就算给他是个胆,他也不敢出来了。
“大人大人,我是被刘家的管家带进来的。他跟我讲好了,让我藏在假山一侧,等他的安排,说是会让我趁机娶房媳妇。”他将头磕的砰砰作响,压根不用旁人威胁深究,就一股脑的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楚。“管家说,那女人就是帮着衙门验尸的贱籍之女,无依无靠没有仗势。因为得罪了张小姐,所以才要小的帮着整治一番。事成之后,大人会劝说她与小的成婚,还会给小的一份百两银子的贺礼啊……”
他鼻涕横流,跪着一边抹泪一边咒骂道:“是刘家的人,都是刘家人安排好的啊。要不然,给小的十大胆子,小的也不敢上同知大人府上作孽啊。”
许楚眼看着萧清朗脸色阴沉,看向王狗子的眼神就如同看向一个死人一般。她深知,大抵因为牵扯到了自己的清白,使得他心中暴怒了。
不过想到正事儿,她还是在萧清朗爆发之前,率先行至王狗子跟前,并隔断了萧清朗看向王狗子的冰冷视线。
“你是说,你曾藏身假山处?”
王狗子自说自话跪地求饶了半天,终于听到一个声音,且还是女子的声音,使得他的惊恐也小了一些。
他连连点头,“小的是在假山一侧藏着呢,而且还亲眼看到张小姐想要掐死那名黄衣婢女。”
“当时小的害怕,就没出去阻拦……可是后来,小的发现那婢女却死了,惊慌失措之下才会藏进山洞里,以求保命。”他说的信誓旦旦,就只差指天发誓了。
一旁的张芙儿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王狗子,心里惊怒交加。可是在对上众人怀疑的眼神后,她还是尖声辩驳道:“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吓唬她罢了。谁让她不按着说好的去做,白白被那晦气的小贱人压了一头!一定是你,见色起意杀了她!”
她话里的晦气小贱人,无需探究,便能让人想到是谁。不过,王爷不追究,许姑娘又浑不在意,那旁人更不会上赶着触霉头挑破了。
许楚给了萧清朗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狼狈的人开始相互攀咬。
“你胡说,我亲眼看到你下死手,而且你的左手还被她咬的不轻。要不是你用帕子裹住,只怕都得淌出血来了。”王狗子啐了她一口,骂咧道,“还当自个是什么洁白无暇的大小姐呢,背地里那副狰狞可恶的样子,真真恶心死个人。”
他说完,还不等官差发话,就直接扑向张芙儿。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张芙儿身上的污秽跟臭气了,直接拉拽着她的袖子,死命撕扯开。
果然,众人瞧见那袖子之下有两排压印。虽然已经不再渗血,可在那白皙柔嫩的胳膊之上,依旧触目惊心。
事到如今,无需多言。萧清朗一个示意,就有侍卫取了那带血污的手帕送至与张芙儿玩闹的闺秀眼前辨认。
一干闺秀跟夫人,皆指认那手帕就是张芙儿所用。且她身边的丫鬟,也小声说道:“这的确是我家小姐的帕子,小姐闺名芙儿,所以每个帕子角上都会有多芙蓉……”
话及此处,张芙儿索性跪坐在地上,辩白着说道:“之前我与姐妹们一道玩闹,兴起时候,甄家妹妹便假意咬了我一口。当时碍于人前,我不曾痛呼。可事后才发现,胳膊上竟然出了血。”
被她点名的甄家小姐倏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往她头上泼如此脏水。
要知道,就算这事儿并不能将自己牵扯到人命案上。可是一旦传出去,那自己口蜜腹剑,或因嫉妒而暗中伤人的假面形象,也将会使得自己的口碑一落千丈。
女子,尤其是如她一般正在议亲年岁的闺中女子,最忌讳的便是名声受损。
她目光愤愤的看向张芙儿,咬牙切齿道:“张芙儿,你怎能如此污蔑与我!当时那么多姐妹看着,我又怎会将你咬出血来!”说完,她就转头看向许楚,神情深切道,“姑娘若是不信,尽可问一问旁人,但凡她当时有一丝异常,旁人又怎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