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跟在几人身后赶到的时候,前厅赫然已经剑拔弩张了。只是情况明显于萧清朗不益,毕竟他跟前唯有魏广双手扣在腰间的佩刀上,神情冷峻带着禀然杀意。
而余下的捕快衙役,还有刘家手持棍棒的下人,多护着刘府之人将萧清朗团团围住。
许楚见萧清朗并未受伤,心中才是一松。可当目光落在他手上沾染着的血迹,以及插在死者胸口处的短刀时,心里又咯噔一下。
那短刀许楚并不陌生,她还曾用过几次,甚至萧清朗还有意将它送与自己防身……
她迅速的打量着现场,桌椅饭菜,还有死者倒地的姿势跟四周痕迹。须臾之后,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就在她察觉到异样,想要再思索的时候。就见魏家夫人已经扑向那尸体嚎啕大哭起来,以至于旁人拉都拉不住。好在碍于尸体胸口的短刀,使得魏夫人不敢多动弹尸体,这才没让尸体被挪动。
“周云朗,老夫听闻世人传颂你是难得的高人,所以好意邀请你前来赴宴。却没想到你如此狠厉,一言不合就将旁人置于死地!”刘让莫皱着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亏得老夫与宋大人如此信任于你。”
“大人与他还费什么口舌,如今人赃并获,容不得他抵赖。”
“对,赵知事说的是,我等皆亲眼所见,他将短刀刺入魏家公子的胸前,让魏家公子当场毙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是早有预谋,定要将萧清朗置于死地。
刘让莫见在座的众人皆开口证明,心里满意之际,随即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目光沉沉的看着萧清朗,厉声道:“周云朗,此时你还有何话可说?还不俯首认罪!”
相比于刘让莫等人的疾言厉色,萧清朗神态倒是坦然的多。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挑眉说道:“刘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大人为官多年,难不成不知命案流程?如今魏家公子气息全无,难道不该先寻个仵作验尸?”
刘让莫被他冷凝讽刺的眼神看得一怔,他总觉得那淡然的笑里含着说不尽的冷冽跟凶煞之气。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脸色阴沉起来。
其实他对周云朗的身份只是将信将疑,只是事关大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至于旁的,纵然他有通天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商户。
就算真捏死了他,料想周家也不敢以卵击石的对抗他们。更何况,要论关系,一个还算不得是皇商的书店,自然比不上曾让朝堂大臣大惊失色的容公了。
想到这里,刘让莫就认定只怕他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故弄玄虚罢了。自然的,刘让莫刚刚阴沉下的脸色,也就稍稍好了一些,心里暗嗤道:难不成还能是皇亲国戚?
“罢了,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请仵作。”
这次前来的仵作,并非于许楚交好的李仵作,而是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显然,今日所设之局是他们早已谋划好的,以至于连仵作都不愿用锦州城衙门常用的老仵作。
那仵作验看之后,起身对刘让莫方向拱手说道:“大人,魏公子是被短刀刺中心口处而毙命。魏公子身上没有旁的损伤,只有这一处致命伤。”
“另外,衣服上的血迹有沾染情况,显然是凶手行凶之事无意间留下的痕迹。以此推测,凶手手上应该会染上血迹。”
刘让莫眼神微动,嘴角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却在一瞬间之后恢复了之前的悲愤神情。
“现在,你可有何言辞可以狡辩?”
那番模样,当真将一个刚正却又心痛的好官形象诠释的极好。
“一言不合当众行凶,如此穷凶极恶之徒,纵然家财万贯,本官也定要将他绳之于法。”
说罢,他阖上眸子,冷冷吩咐道:“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明日一早开堂问审,一告慰魏公子在天之灵。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有了之前那一句穷凶极恶,似乎此时下格杀令也有了几分义正言辞的意味。况且,又哭的死去活来要周云朗偿命的魏夫人,又有刘让莫早已安排好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动,纵然有人觉得奇怪,却也不肯在此时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