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回味着萧清朗的所有举动跟安排,无论是包容还是纵容,放到平常时候,又有谁肯为她如此费神?就算是衙门中交好的公差,怕也不过会在嘴上安慰几句,哪里肯冒着风险顶着世俗压力行事?
暂且不说她验尸探案,就只说那一纸文书被官府认可的女仵作之事,就非是所谓的举手之劳。要知道,一旦这件事流传开来,多少所谓的卫道士会借此对萧清朗发难......
萧清朗站直了身子,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带着诚挚跟感动,那神情当真比之前无意中露出的娇羞更让人心中偎贴。他笑了笑,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将药膏塞进许楚手中,也打乱了她的心绪。
“将药膏收好,晚间再涂抹一次,等明日就可恢复如初了。”
他刚对许楚说完,就转头看向门外,“还不进来?”
果然,在许楚不解跟差异的目光之下,畏手畏脚的魏广再次双手托着朱漆红木托盘,恭恭敬敬的将药碗送了进来。
“公子,这是楚大娘让属下送来的汤药。”他目不斜视,跟以前正气禀然威风凛凛的模样可是差出了一个天地。让许楚看的好不自在。
萧清朗端了药碗递给许楚,而后斜睨了一眼魏广,双目陡然一眯,冷声叫道:“魏广?”
“属下在。”
“本公子身边,可从来不留畏畏缩缩之人。”他这话说的严肃,看得出他是真有些怒意了。他能包容楚大娘的不着调,是因为她在王府只是女医一般的存在,平日里并不会涉及大事。可魏广不同,他统领王府侍卫,是明面上最得力的侍卫长,也是皇上亲封的御前带刀侍卫。
若他因着楚大娘的出现,而变得如此不着调,那是萧清朗绝不允许的。
魏广闻言,心头一紧,急忙挺直身子开口道:“属下知错。”
许楚见俩人言语之间颇为肃然,也不敢随意开口。毕竟,就算她同魏广有些交情,可涉及到王府安危的时候,自然是要以萧清朗的话为主。
所以纵然她有心,却也不能在此时拆萧清朗的后台。更何况,她对萧清朗的话也甚是赞同,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倘若萧清朗身边的贴身侍卫都如此轻易的被人影响,那其能力堪忧。
许楚捧着药碗小口嘬着,直到看魏广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跟禀然,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魏大哥,楚大娘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跟变了个人似的?”
魏广闻言不由瞥了一眼自家王爷,见王爷没有表态,才干咳一声说道:“楚大娘说,王爷跟姑娘正软玉温香,肌肤相亲呢,让我莫要碍眼......”
一句话,让许楚没忍住直接一口汤药喷出。而后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差点没让她憋过气去。
软玉温香?肌肤相亲?这都是哪跟哪的话啊。若是实在要这么说,那萧清朗给自己按脖子,难不成就是肌肤相亲?
她心里忐忑,嗓子因着紧张越发的干疼起来,本来脸颊上已经消散下去的滚烫,再次涌了上来。这这这......何止是不着调啊。
一瞬间,她心里甚至莫名生出了怒意。可当她看到萧清朗冷静坦然的表情时候,又压下心头的反感,心想不该迁怒于人。
萧清朗看着又窘又难受的许楚,也忍不住红了耳尖,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将楚大娘调来,或许是个错误。要不是自己提前给许楚解释过了,只怕会惹了人怒气吧。毕竟,好人家的姑娘,又有谁能忍受如此浅薄孟浪之言?
不过瞬间,萧清朗就觉得,让楚大娘前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僵硬的看了一眼许楚,强装镇定的开口道:“我先去见见张大人,你稍后收拾妥当,再出来用饭。”顿了顿,他又问道,“可是要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开始查案?”
说道正事儿上,许楚也不再矫情,她摇摇头说道:“此案紧急,本来就只有三日时间了,若是耽搁了只怕会拖累了张大人。”
尤其是在知道锦州城官场极可能被人集体偷天换日的情况之下,能多留下一个清正廉洁的官员,那都将会是锦州城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