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许楚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伸手拽过了萧清朗的手。此时她再不似平时那般冷漠,面容焦急带着几分心疼跟懊恼,“是否烫伤了?可要让人寻了大夫前来?”
萧清朗看着她又急又惊的模样,心思微动,笑而安慰道:“无碍,汤汁只是微热。”
确实如此,他甚至觉得刚刚的汤汁温度,还不及许楚那双并不算柔软细腻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没出息,见到她为自己着急为自己失了分寸,心中竟然会这般喜悦。
遥遥想起当日在铜矿案之时,自己在马车上为她挡了火炉,当时她神情虽然焦急却依旧克制情绪。那时候,自己大抵也感到了她的不自在,还有刻意为之的冷漠。
他略一迟疑,并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也正是这么一瞬之间,萧清朗察觉到许楚愣怔片刻,而后默然想要抽走双手。
手随心动,未等他想清明,就已经攥住了她的指尖。微热带着些许伤痕,修剪的整齐干净,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女子蔻丹的美艳,但却简单洁净的让人心中喟叹。
魏广也就罢了,他早已习惯了自家王爷对许楚的不同。可许楚却有些愣在了原地,第一次直白的看着他,恍惚中就想起了那两此无意中接触时听到的,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般。
萧清朗原本就剩的俊俏,如今灯下更显得如刀削般挺立冷峻的脸庞柔和几分,而那眸光却极为幽深闪耀,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许楚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大概就如书中所言的,好似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她心头炙热,脸颊发烫,瞋目结舌片刻后却觉得口中苦涩。半晌,只能抿唇错过他的视线,强行将双手抽出,自欺欺人道:“谢王爷关爱,是我行事急切了。”
那模样,丝毫没有想要承认心意的意思,看的萧清朗眸光不由微微低沉下来。
他看了一会儿,将通红的手收入袖中,而后放缓语气道:“我已经让人暗中调集心腹前来,既为查案方便,也为寻找许仵作踪迹方便。”
有些事,自然不好动用当地官府。毕竟,锦州城城中诸多官员都已不可信,那他们行事查案必受钳制。唯有将自己的心腹聚拢,许还能于夹缝之中探得真相。
静默了一会儿,直到屋里烛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才让俩人回神。只萧清朗心中苦笑加深几分,似是无奈道:“你若累到了,一时半会怕我也寻不到可靠之人深查此案。所以于情于理,你都要在保重自己的情况之下行事。”
暗哑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落入许楚耳中,无端生出几分旖旎,让许楚苍白如纸的面容转而发红。她不敢再看萧清朗,胡乱应了一句,便低头顺目不再纠缠之前的暧昧情愫了。
接下来,一顿饭食俩人自然吃的都心不在焉,草草结束之后,二人并着一众伪装成护院的侍卫到了后宅客房休息。
客房烛光渐渐熄灭,天地寂寥无声,只余下满腹心事的俩人辗转反侧。
许楚从来不敢想能于王爷谈说感情,若是她前世未曾经历世态炎凉,也如一般情窦初开的女孩那般憧憬爱情,也许穿越之后也会臆想许多跌宕起伏甚至荡气回肠的情爱故事。甚至,会如同一些小说中所说,凭借后世人的智慧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可实际上,对于只会验尸查案的她来说,两世为人她早已看透了情爱。就好像,无论多亲密的爱人,都可能衍生出犯罪动机一般。就好像,她与萧清朗的身份,就如同隔着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一般。
她受不了古代达官贵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常态,也不愿勉为其难的寻个人讲究一辈子。所以她宁可一辈子与尸体打交道,最后如宋慈那般改革当今验尸技术,留下如同洗冤录集那般百年经典堪称瑰宝的著作。
月入客房,浮香绕梁,渐渐引得许楚陷入沉睡。而外面,月色之下白霜冷清之中,却见男子负手而立,任由寒风摆弄衣袖,然后散去他未出口的情意。
其实他刚刚当真极有冲动不顾一切的说出心意,这对于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来说,还是头一次。那种澎湃,让人抑制不住的冲动,生生吞噬着他的以往的缜密跟谋略。
不过看到许楚的回避,他还是有了片刻冷静。也就是他生为古代人,否则大抵就真会知道,刚刚自己的冲动多像所谓的霸道总裁模样。
奈何,他再狂霸眩,都比不得许楚并非懵懂无知的小白兔......
看着对面客房灯火落下,他目光微深,眉宇间也多了些慎重。也许自己的独占欲越发强大并非好事,就好像黄大山无意中的动作,都差些乱了他的步伐一般。
如此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