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萧清朗坐镇默许她解剖,也许她也不能确定章氏是将孩子偷偷生下来了,还是暗中堕胎了。只是经过解剖之后,她产道并未有足月的损伤,相反倒是符合引产后的特征。
如此说来,那凶手的范围也就可以大体圈定一下了。若是前者,大抵该是甚至章氏过往,且与那胎儿有关之人。若口中出现铜板的原因是后者,想要让死者投胎转世,那大抵也该是与她有所关联之人,至少二人不算凶恶仇人。
她的推测,萧清朗自然认同,略微思索片刻,他看向黄大山问道:“案发之后,可曾派人知会过于富贵现场不可擅动?”
“那是自然,本官虽然不算什么精明的,但却也知道命案一日不破,现场就不能破坏。”一说起这事儿,黄大山立马就精神抖擞起来。那样子,还颇有些邀功请赏的得意劲儿。
这厢几人重新查看着卷宗,那边黄大山一拍脑门哎呀一声道:“差点忘了。”
“之前下边人禀过,说章氏以前曾许过一户人家,是踏实本分的庄稼户。不过后来好像是章秀才嫌贫爱富还是啥的,闹着退了亲,之后俩月以后,章氏才匆忙嫁给了于富贵。不过那事儿闹得不凶,而且那个汉子举家搬迁了,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就没人再提说了。”
他的话音刚落,萧清朗跟许楚就骤然看向对方,待到瞧见彼此眼中的明了才移开视线。不过纵然只是一瞬的对视,也莫名的让萧清朗嘴角微微上扬几分。而许楚心头也恍惚一息,甚至最后她只能抬手抱了茶杯假意饮茶,才抑住面上的炽烫。
“还劳烦大人派人去翻找一下,看看那户人家的路引子记录跟户籍登记。”萧清朗微微颔首看向黄大山,他语气极为风轻云淡,可落在黄大山耳中却丝毫不敢耽搁。
“本官这就吩咐下去。”说完,他就起身招呼了人去忙活。
他之所以如此说,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的。若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枚铜钱跟江南或是江浙一带风俗有关,那跟那件事有直接关系的也不过几人而已。
现在虽然还无法确定章氏腹中曾孕育的孩子就是那人的,但却也是一个怀疑不是?毕竟,这个年头水性杨花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子,多不可能如章氏一般有个好名声。
虽说有时候人没了之后,旁人总会放大她的善处,选择的遗忘或是回避一些不好的地方。可至少也说明,章氏并非让人唾弃之人才是。
许楚没再吭声,而是皱着眉头细细琢磨,想了一会就将思绪停了在了章氏的过往之上。若她不是因发现隐秘而被杀灭口,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有可能是于家之外的人?可是,会是什么人那么神通广大,既知道章氏隐藏的秘密,还能不紧不慢的杀人毁灭罪证,并且避人耳目又或者让于家上下替他隐瞒?
要知道,要人性命的事儿,可不比杀只鸡杀只狗那般简单。不说于家的下人有没有那份心理承受能力隐瞒事实,就说一旦东窗事发那包庇之人可是也要同罪论处的。
她想到这里不由的轻轻摇头,好像是有些想不通。再者,于富贵虽然以前只是个匠人,但却也算是能养家糊口,若他知道章氏的过往,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娶了章氏呢?若他不知道......那章氏是如何将那事儿瞒住的,要知道妇人跟少女的差别可并非一言半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至于黄大山所说的章秀才嫌弃那户农家人贫困,继而生了悔意不认亲事,她倒真未觉得准当。一来于富贵当初作为一个匠人所得的工钱也是有限的,二来那户人家既然能说举家搬迁就举家搬迁,甚至家中房屋宅院都未留恋,足以见是颇有家底的宽裕庄稼户,纵然不是大富之人定也是小康之家。
那么二者相比之下,要说嫌贫爱富,估计也说不过去。不过话说回来了,她如今所想多为主观臆测,想要确定自然还需去查访之后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