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面容安详,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许楚让人将顺子的尸体摆到床榻之上,开始验尸。
“并无异样,确认是中鹤顶红剧毒而亡。”许楚查看过后摇摇头。
顺子是目前他们掌握的最关键的线索,他一死,就好似端了线索再难查下去一般。
可是萧清朗跟许楚心中早已有所猜测跟定论,自然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就此结案。
他纵然关键,但还不至于能扛起所有的罪恶。端是锦州城官员一案,若无帮凶,他如何生出那般大胆的行径?
可他到底要隐藏什么人?这件案子背后,还有什么隐秘?
思索许久,许楚才豁然看向萧清朗说道:“还请王爷派人遍城寻找才分娩的产妇,求其zǐ_gōng内遗留的余血和浊液,也就是女子恶露。”
萧清朗闻言一笑,点头赞赏道:“古书所言虽然不可尽信,可是却也能一试。而且本王刚刚也已让人在府上放出消息,说你可肉白骨医死人......”
所谓古书所言,不过是曾有记载古人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救治中了砒霜剧毒的人。就是将女人的恶露用干净的纱布去暖,在阴凉处风干,不可以在太阳下晒,把它揉成面,熬成水,给服毒的人服下去就可以解毒。
说是以毒攻毒,其实寻常人根本未曾试过。也就是有些江湖郎中,偶尔会用此方子罢了,只是并未听闻过真有人能借此祛除剧毒毒性的。
这厢萧清朗刚吩咐下去,外面的天就彻底亮了。
待到第二日,看押顺子的房间就彻底被隔绝开了,除去王府侍卫跟府医之外,也只有一直负责萧清朗跟许楚等人膳食的蕊娘能进那房间送些吃喝。
而情绪越发平静下来的冬梅,现在状态也极好。她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不仅跪谢了萧清朗,还将许楚屋里打扫整理的极为妥当。
“冬梅,你是良善人家的女儿,不必做这些活计。况且王爷已经接了你的案子,你只管多等几日便是,以后不用再帮我收拾打理屋子了。”许楚穿好衣服,不动声色的看着一直叠被子忙活的冬梅说道。
冬梅大概没想到许楚一开口就是这话,顿时就是一愣,接着泪珠儿滚落,只是隐忍着抽噎,跪下磕头道:“许姑娘,我的命是你救回来了,要是再能为我爹娘伸冤,我做牛做马伺候您也绝无怨言。”
许楚赶忙将人扶住,想要拉起来,奈何冬梅认定了只噙着泪摇头道:“只要姑娘不嫌弃我出身不堪,我以后一定做个好女婢,一辈子伺候您左右......”
她本来长得就不算差,一番梨花带雨的模样,越发的引人心疼。
萧明珠匆匆忙忙跑过来时候,就瞧见冬梅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家许姐姐,神情好不可怜。而许姐姐虽然满脸淡然,可紧蹙的眉头却彰显了几分不耐。
她顿了下步子,心道自家许姐姐最是体谅人了,性情也好,为人又公正,定然不会欺负一个孤女。这般一想,她也就不纠结了,抬脚迈进房门,说道:“许姐姐,我听说你把服毒自尽的顺子给救活了?”
许楚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萧明珠,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虚点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这般咋咋呼呼,当心又走漏了消息。”
那模样可比对待冬梅时候亲昵许多,当然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算是默认了萧明珠的话。
“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那会儿我去,侍卫说三叔下令没他跟你的意思,谁都不能靠近那个房间。”
许楚被萧明珠磨的没法了,只得点头应下,然后又看向地上跪着只垂眸掉眼泪的冬梅,叹口气,安慰着说道:“既然你执意留下,那就留下吧,左右王爷也能管的起你的饭食。”
顿了顿,她稍想片刻又说道:“我不过是一介女仵作,自个养活自个还十分勉强,当真没力气寻个下人。不若你就帮着蕊娘跟厨娘做做饭,日后也好求了王爷,留在衙后做工......”
“对啊对啊,若是你实在没地方去,我也可以让人带你回郡主府。郡主府的下人都很和善,绝不会欺负你的。”萧明珠看向冬梅,认真说道,“而且所有的女婢只要年满二十,都是可以婚配的......我还可以让管家给你准备一份嫁妆,左右不会让你流落街头受欺辱就是了。”
冬梅一听这话,两行清泪又流淌起来,她重重的磕头道:“谢谢郡主好意,民女就一心想伺候着王爷跟许姑娘,以报答王爷跟许姑娘的救命之恩。”
而萧明珠虽然同情冬梅,可潜意识的并不是很喜欢她遇事总哭哭啼啼的模样,所以见她还一直跪着想求什么,就赶紧拉了许楚离开房间。
这边许楚跟萧明珠一路进了顺子所在的房间,那边冬梅也擦干眼泪收拾好自己,依着许楚的话去厨房帮忙了。好在此时蕊娘等人正忙得不可开交,眼下不仅要准备王爷郡主等人的膳食,还要做所有侍卫的饭菜,再加上一个身体状况极为特殊的顺子......
冬梅的到来,自然受到了蕊娘跟厨娘的欢迎。
因着之前蕊娘就关照着三个被救回女子的衣食住用,跟冬梅也算得上较为相熟,且她本身性子就好,自然多会体贴冬梅,一来二去的几人也算不得生分。
而冬梅也算勤快,烧火做饭,但凡能做的,绝不含糊。甚至都不用人开口,脏的累的全然不挑。